棍子落在陈姨娘身上的声音,与陈姨娘发出的痛呼惨叫,都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几个姨娘看曾经受宠风光,如今却落得凄惨的陈鸢,有人觉得解气,也有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直到陈鸢被打得奄奄一息,几个家丁才停住手,又将她拖去府里的柴房关起来,只留下地上一小滩血迹。
经过这一遭,齐铭文也仿佛花光所有力气,需要靠着陈管事与沈姨娘搀扶才能站稳,萎缩在身前的左手更是抖得越发厉害,一副又要中风的模样。
这可把沈氏吓得不轻,“老爷,您别气坏了身子,齐府还得靠您主持呢。”
“去,把这个逆子,这个狗娘养的东西关进祠堂,谁都不许给他饭吃,今晚的事你们要是敢传出去半句,就跟陈鸢那个贱妇一样下场。”
齐铭文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就让管事与沈姨娘扶他回屋去了。
齐玥看着曾被自己唤作父亲的男人,此时佝偻着背行动艰难,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心里却生不出半点波澜。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齐铭文会有今日,何尝不是因为当初自私自利而结下的恶果。
这一刻,他既没了从前每每想起母亲,就会出现的沉重愧疚,也没有上次得知真相后的愤怒与失望,更没有报复的快感。无悲无恨,无喜无忧,齐玥知道自己真的释怀了。
“我们回去吧。”陆靳翀见齐峥也被几个家丁带走了,看来今晚只能先到这里,后续再让夜骁派个人来盯着。
齐玥抬头看着陆靳翀刚毅的脸,抑制不住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脸上露出一抹清朗的笑。
这个人就是为了帮他解开心结,才会三番两次插手齐府的事情,又忍着恶心陪他看完这场戏的吧。
陆靳翀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愣了一瞬,嘴角却缓缓朝耳根裂开,背起齐玥身影飞快的离开齐府。
现在早已是宵禁时分,陆靳翀小心避开巡逻的官差,就着夜色轻车熟路的往回走。
齐玥趴在宽阔的肩背上,鼻间充斥着陆靳翀身上特有的青草香,心里既安心又无比放松,被陆靳翀夹在臂弯里的两条腿,也不自觉的晃悠起来。
陆靳翀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齐玥的好心情,硬朗的脸庞在月色下变得柔缓。
这一夜,陆靳翀抱着齐玥缠绵了整整一宿,美其名曰净化心灵。
连着两晚毫无节制的□□,齐玥终于感到难以消受,在床上躺了一天不愿动弹。
不过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齐铭文重罚了陈鸢之后,第二天竟把齐峥放了出来,更是在两天后,递上请封齐峥为世子的奏折。
早朝听庆康帝提起此事时,陆靳翀都要怀疑齐铭文被齐峥暗杀了,直到夜骁递来消息,才知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简单。
“夜骁都说了什么?”齐玥踮着脚尖,想看陆靳翀手上的信笺。
他现在倒不在意齐府的事情,但要说不好奇也是骗人的。
哪怕齐铭文顾着脸面,不能拿齐峥如何,但也绝对不可能在这时给他请封世子,难道他们离开以后,齐府还发生了什么。
陆靳翀索性把齐玥拉到榻上坐着,跟他一起看完信笺,事情跟陆靳翀设想的虽然不同,但齐铭文也的确被齐峥要挟了。
原来当年齐铭文与田氏早就有染,田氏甚至怀了身孕,这件事被田家人知晓,眼看她的肚子快藏不住,才会逼齐铭文在丧偶一个月后草草续弦。
齐铭文做贼心虚,将次子的消息捂得严实,一直到齐峥三岁才放出来,对外则称是田氏进门一年半载后才生下的。
然而事实却是,齐峥跟齐玥年龄相仿,两人之间只相差不到五个月,如今齐峥正是拿自己的身世当做威胁。
齐玥看完消息亦深感震惊,他原以为之前所见,已经足够令人发指,却没想到齐铭文与田氏的底线,早已远超常人想象。
“陈管事在齐府这么多年,也没发现端倪吗?”陆靳翀看向齐玥问。
齐玥摇了摇头,“田氏嫁入齐府的第一年都住在深院,府里的事情全是由刘嬷嬷出面,就连外公去齐府,也从未亲眼见过田氏。”
外公还以为田氏是京都高门之女,瞧不上他们商户的身份,倒也没有多想。
陆靳翀闻言了然,难怪田氏要把齐府的下人全换了,恐怕也是担心有灵敏的人察觉到什么,泄露了消息。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陆靳翀拿着信笺,脸上笑得阴沉。
听说除夕宫宴上的事情,还是瑞王侧妃出的主意,如今正好借齐府的事,把田家也一起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