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是靠缩减粮饷,给国库省钱省粮立的功,要是连这些功劳都没了,他还如何在圣上跟前立足。
他的反应陆靳翀丝毫不觉意外,“赫连将军不想签也行,那陆某只好重新准备一份,弹劾赫连将军耽误军机的奏折,就不知您受不受得起。”
赫连沐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陆少将军是想血口喷人,本帅何时耽误军机了。”
“盟军首领退守金沙镇,镇北军趁敌方内讧进攻,赫连将军身为主帅,拒不出征,亦没在阵前指挥,属失职。”陆靳翀张口一脸正经的瞎掰。
这番话却让赫连沐真怒火中烧,他明明是受了六十军杖才躺在这里的,怎到了陆靳翀嘴里,反而成了他偷懒不作为。
赫连将军冷哼一声,“少将军难道不知本帅还伤着,如何坐镇指挥。”
“军中将士挨过军杖的比比皆是,谁不是受了罚第二天便继续操练,秦鸩将军更是操刀上了战场,别人可以赫连将军怎就不行?”陆靳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赫连沐真听他强词夺理,手指颤抖的指着陆靳翀,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非陆靳翀动的手脚,那六十军杖何至于让他瘫痪在床这么多日,如今却还反咬一口。
奈何挨军杖这事,他只敢告知府里夫人,让她给陆家找点麻烦,却不敢让圣上与大臣知晓,免得让人以为他连一个黄毛小儿都压不住。
谁知现在却被对方颠倒黑白,赫连沐真脸色变了数变,最后才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你个陆靳翀。”
他之前的确小看这个人了,才会接连着了他的道。
“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奏折就算是有本帅签字,到了户部也未必能过。”赫连沐真狭长的眼露出一丝嘲讽。
陆靳翀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朝廷那些官员好糊弄?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陆
靳翀刚毅的脸,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出现半分松动。
盯着赫连将军签下名字,陆靳翀拿回奏折,连话都不愿多说半句,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赫连沐真被他嚣张的态度惹恼了,故意叫住他,“陆少将军可要小心了,听说令夫人在京都风流得很,毕竟男人天性,劝你还是看紧些好。”
陆靳翀闻言暗暗皱眉,声音却依旧沉着,“还是那句话,不牢你费心。”
说完陆靳翀头也不回的走了,对于赫连沐真最后这番话,他并非无动于衷,倒也不是怀疑齐玥,只是担心他在京都遇到麻烦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不必传唤恬范已经自觉现身,跪在陆靳翀面前,“主子。”
“京都什么情况?”陆靳翀一见他,就知自己猜得没错。
“赫连夫人设计,让从前永安伯府的小妾陈鸢当街纠缠少君。”恬范简言意骇的说道。
“陈鸢?”陆靳翀记忆不错,几乎立马想起这个女人。
想到陈鸢的过往,也就不难猜出结果了,齐玥一旦跟她有交集,必定沦为众矢之的。
陆靳翀坐在案桌后方,整个身子都被阴影盖住,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恬范却能感觉到来自主子身上的气压。
不知过去多久,营帐里才响起敲击木桌的声音,与陆靳翀压制怒火的话语,“齐玥没吃亏吧?”
恬范连忙回应,“主子放心,少君无碍。”
陆靳翀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有夜骁看着,爹娘护着,齐玥定然不会有事,只是担心与愤怒仍旧压不住。
“传信给夜骁,让他务必护好齐玥,有半点闪失拿他是问。”陆靳翀幽幽的警告道。
“属下领命。”恬范正色应道。
正在这时营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主仆二人不用想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恬范驾轻就熟的躲到屏风后头。
果然很快帐帘掀开,郑榭一脸不忿的冲进来,“老大你成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娶了一个男人,是不是那老儿逼你的,简直欺人太甚。”
郑榭嘴里骂骂咧咧,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们老大回京一年居然被逼婚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老大你知道你那男妻干了什么好事吗?他居然……”郑榭都快说不下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说够了吗?”陆靳翀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语气冷冷的说道。
来时战况紧急,陆靳翀也没来得及告诉郑榭,关于他成婚这件事,至于郑榭为何突然知道了,还用说吗?
定是赫连沐真在军营里散播谣言。
可惜他这副模样,落在郑榭眼里就是恼羞成怒了,于是自以为聪明的给他出主意,“老大既然不喜这门婚事,不如趁此机会把人休了,反正是他有错在先,赐婚那位还能怪你不成。”
恬范躲在屏风后面听到这些,都忍不住替这位北琅军副首领捏一把冷汗。
“休妻?”陆靳翀阴恻恻的笑了。
郑榭却不知死活,还傻乎乎的点头,“对啊,现在不休留着干嘛?”
他话音刚落,陆靳翀已经站起身来,拽住其后领就往外走,可怜郑榭一个八尺男儿在他手里挣都挣不开,就这样被提到练武场。
一路上不知多少士兵看着,郑榭只觉一张老脸都丢尽了,不过目光触及到练武场时,面不面子好像不重要了。
“老大,你来这里做什么?”郑榭紧张的吞咽口水,老大该不会想拿他泄愤吧。
“不是休妻吗?打赢我,我就考虑。”陆靳翀一边说一边活动筋骨。
郑榭:……
这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