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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第093章 没有你(2 / 2)

雪满长空 求之不得 8718 字 3个月前

        小厮也轻声叹道,“没乱说,还遇到鲁将军了,您还要托着鲁将军去赏月饮酒。”

        伍家树一幅我想死了,但我并不记得的表情。

        贵平没有打断,直至他尴尬转身,“喝,喝懵了……”

        贵平低眉笑了笑,不紧不慢,温声道,“二公子,不会这么巧?”

        “巧,巧什么?”伍家树标志性的一脸懵。

        贵平走近,“昨晚废太子出城,刚好就那段时间,二公子要去赏月。”

        伍家树顿时要哭了,不,是真的哭了出来,“公公,我真的喝懵了,我,我……我不应该去赏月的。”

        贵平笑了笑。

        伍家树嚎啕大哭。

        贵平又道,“二公子别急,那放下赏月一事不说,听说二公子在打听娄府的事?”

        伍家树脸色忽然间变了。

        贵平笑道,“二公子应当不是刚醒?”

        伍家树这次愣住,不没出声了,也一脸尴尬和窘迫笑了笑。

        贵平继续凑近,“那二公子告诉我,你让人打听娄家的事情做什么?”

        贵平脸上都是笑意,语气也平和,但就是让人心底发怵。

        伍家树喉间轻轻咽了咽,在贵平的注视下,有些无从遁形,最后支吾道,“陆,陆冠安……”

        听到陆冠安的名字,贵平眉头明显皱紧,“陆冠安怎么了?”

        伍家树咬唇,沉声道,“我,我昨晚见陆冠安他们几人,鬼鬼祟祟,先后离开了醉月楼,我问去哪里,他们没告诉我。”

        贵平继续,“那你打听娄家做什么?”

        伍家树沉声道,“我是见,陆冠安他们几个去了娄家,所以……”

        伍家树半真半假。

        贵平问的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伍家树心底捏了把汗。

        贵平又问,“哦,那你还知道陆冠安什么事?”

        伍家树喉间再度重重咽了咽,“我,我不知道了,我就是,唉!”

        伍家树一声长叹飞,仿佛也不掩饰了,一脸苦大仇深,“我,我,唉!我也知道陆冠安他们几个会不怀好意,我就是,我就是,公公,我如实同您说,陆冠安前两日来找我,让我务必昨晚多敬您酒,说您平日你在宫中都请不到,这次是因为在定州,说特意提点我一声,让我多在公公面前露脸,公公是东宫跟前的红人,日后也好在京中多走动,我真就这么信了他,所以昨晚一直在敬公公的酒。但我敬着敬着,忽然发现陆冠安人不见了,后来发现不止陆冠安,还有余涛,邹鹤鸣,还有唐广招几个都不见了,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唐广招做东,他怎么会不见,我忽然想起陆冠安前两日同我说的,让我找公公多敬酒,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被陆冠安当了刀子使,但我都已经傻乎乎去敬酒了,如果真出什么事,我怎么办?所以我就让人赶紧去打听陆冠安下去,就,就打听到陆冠安,余涛他们几个都去了娄家……”

        贵平继续,“然后呢?”

        伍家树也没停顿,“然后我这不真喝懵了吗,稀里糊涂就说去赏月,我也不知道这一幕,今晨醒来,听说娄家昨晚遭了大火,我心中咯噔一声,怎么就这么巧合,刚好是陆冠安他们几个去的!娄家是百年老宅,在定州城这么久了都没走过这么大的水,怎么就偏巧这个时候失火,还烧了大半个府邸,我当时心中就慌了,连忙让人去打听!我怕此事脱不了干系!我……我,我就京中一纨绔,酒囊饭袋,平日就喜欢喝喝酒,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我爹要是知道,得用鞭子抽死我!我……公公,求您了,千万别让我爹知道,要是我爹知道我牵连其中,我真会被他抽死的!”

        伍家树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是真的害怕,也不似有假。

        贵平还在探究看他。

        伍家树更是一脸奈何,“至于废太子……我上哪儿知道他要跑,我要是没喝多,这定州城中都戒严了,我还往城门口处凑什么!我,这不找死吗!”

        贵平微微敛目。

        伍家树继续哀嚎,“我,我,我今晨起来害怕极了,所以让人悄悄打听娄府消息,公公,我真不是想多打听的,我,我我,我图什么!”

        贵平没有出声。

        一面看着伍家树的表情,一面在心中掂量着。

        如果伍家树不是酒懵子,他就是精明到了极点……

        他每一句都能恰到好处替自己推脱,但是没有破绽。贵平继续打量他,试图再从他的表情中多看出些旁的。

        伍家树已经吓得打斗。

        贵平上前,轻声道,“正好我同鲁将军明日回京,二公子同我一道,如果路上想起什么,就告诉我一声。”

        伍家树懵懵点头,“好好好!公公不告诉我爹就行。”

        贵平顿了顿,恰恰是伍家树这最后这句让他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伍家树自始至终的纠结点都在伍大人是否知晓此事上,而不在这件事是否会将伍家带入深渊之中,伍家树脑子是简单的,他想的只有他自己……

        贵平心中轻叹。

        应当是他想多了,见伍家树想复杂了。

        不过这一路回京还有时间,正好可以再看看。

        贵平笑了笑,收起思绪,“二公子快起来,我不告诉伍大人,但二公子要答应我一件事。”

        伍家树一脸如释重负,“公公说,不说一件事,十件,二十件,一百件都行。”

        贵平再度笑道,“我想请二公子帮忙,在殿下跟前,把陆冠安让你灌我酒的话,再说一遍,一字不漏的再说一遍。”

        他也要将事情全然推到陆冠安身上,伍家树是最好的人证。

        伍家树懵住,“殿,殿下跟前?”

        贵平凑近,“不怕,如实说就好,我们这一路可以好好商议。”

        伍家树倏然‘会意\&039;,“公公您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一定一句话不乱说。”

        贵平温和笑了笑。

        “余伯。”李裕见到东山郡王,撑手起身。

        东山郡王上前,“殿下勿动,多躺会儿,老臣上前同殿下说话。”

        李裕还是坚持撑手坐起,东山郡王唇畔微微勾了勾,上前扶他,温声道,“殿下慢些。”

        李裕轻嗯一声,在床榻上靠着引枕坐起,神色还有些疲惫,但打起精神看向东山郡王,“余伯。”

        东山郡王笑道,“殿下这趟能平安离开定州城,老臣心中松了口气,早前真不知道伍家是陛下的人。”

        李裕叹道,“我也不知道,见到伍家树身边的人,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才相信,但一趟伍家树掩人耳目去了,没来得及出城,但他昨晚见我的时候,怕有意外,告诉我,往南边,找汪将军。”

        东山郡王颔首,“殿下拂晓这步棋走得精妙,让李坦和李恒鹬蚌相争,殿下先去汪云峰处,可徐徐图之。”

        李裕点头,“伍家树同我说汪将军派了人接应,就在去南边的路上,他应当还要回京,不会同我们一道。”

        李裕如是说。

        但其实,他也记不清,记忆中有些混乱……

        有时觉得是昨晚伍家树告诉他汪云峰的,有时又觉得不对,伍家树昨晚根本没来得及同他说汪云峰的事。

        但两处记忆混合在一处,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伍家树同他说的,忽然间,又有印象,就像……就像早前经历过一次一样,又像是梦里,但那次没有在城门口兵戎相见,他们顺利出了定州城,伍家树告诉了他汪云峰的事。

        但不管怎样,他确信是汪云峰。

        东山郡王也开口,“既然如此,就先往南边去,再从长计议。”

        “好。”李裕应声。

        脑海中迷迷糊糊的印象窜在一处,他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正好此事江之礼入内,“殿下!”

        明知他同东山郡王在一处,江之礼不会贸然,但看江之礼神色,分明惊慌失措。

        “怎么了?”李裕问起。

        江之礼眸间隐隐带着欲言又止。

        “说。”李裕轻声。

        江之礼看向他,艰难开口,“殿下,夫人她……”

        李裕心底骤然一沉,“她怎么了?”

        李裕指尖攥紧,江之礼这幅模样,让他心底忽然涌起不好预感,而且这种不好预感在心底疯狂生长,好像见他理智侵蚀殆尽,也恍然想到早前梦里的场景,整个人忽然脸色煞白,面如死灰,“温印怎么了?”

        江之礼不敢看他,沉声道,“夫人,夫人她没了……”

        李裕僵住,“不可能。”

        李裕指尖关节掐得咯咯作响,忽然掀开被子想起身,但去哪里不知道,但他就是不信,他要回定州,温印不会……

        不会!

        李裕眸间通红,早前的淡然荡然无存,分明难受,压抑,找不到出路。

        ——  我会自己小心的,你同安润先走,我同你会和。

        ——  小奶狗,该长大了……

        李裕忽然被从中来,全身上下止不住颤抖,“不会!她说了同我会和的!”

        见他这幅模样,江之礼和东山郡王都顿了顿。

        眼见他要下床榻,东山郡王拦住他,江之礼也如实道,“殿下,确认过了,夫人她……昨晚葬身火海了。”

        东山郡王诧异看向江之礼。

        李裕则全然僵住。

        葬身火海……

        忽然间,李裕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这个场景也极其熟悉,也是江之礼同东山郡王在一处的时候,江之礼告诉他“夫人昨晚葬身火海了”,一模一样,就像再来了一次。

        李裕脑海中很软涌起数不清的场景,在难过和惊讶的双重冲击下,头痛欲裂。

        “殿下!”

        “殿下!”

        东山郡王和江之礼都吓倒。

        李裕脑海中的印象却没有停过。

        先是江之礼告诉他,温印没了,而后是安润说他不信,他要回定州城找温印,然后安润再没回来过。

        场景一转,又是娄府新宅,他看着娄长空屋中大都是写着温印字迹的书。

        再是京中,宋时遇带人攻城,禁军厮杀在一处,硝烟四起。

        这些场景,不知从何处而来,但充斥着他脑海,也根本不停息,就像经历过的统统在脑海中浮现一般真实。

        一会儿是柏靳笑着看他,“你答应我什么条件,我要帮你?”

        另一刻,又是上巳节时的曲水流觞,温印早前说过同他一道在定州过上巳节,多年后他途径定州的时候,一个人驻足很久。

        他额间青筋暴起,铺天盖地的画面一幕幕袭来。

        他拎剑走上天子殿堂,李坦笑着同他道,成王败寇,我不后悔。

        再转眼,是他在离院,梅苑堆得雪人,“温印,我好想你……”

        腊月年关,雪满长空,但是,没有你。

        李裕眼前一黑,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