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照看下小豆芽。”温印朝彭鼎道。
彭鼎应好。
温印没有上马车,而是靠在马车外的一侧拆信。
信是李裕亲笔写的,温印嘴角轻轻扬起。
她知道他每日很忙,尤其是檄文发出,各地追随他的,来投繁城的人都很多,他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
前段时日,李坦登基,称睿帝。
李裕便取了来城,礼尚往来。
双方之间从针锋相对,到一触即发,每日的变化目不暇接。
从繁城回定州的一路,也每日都能听到往来的商旅谈及国中之事。有时是李裕的一呼百应,有时是李坦的固若金汤。
双方一开战,就不止一处会生战火。
百姓也不知何时能停下。
她也越发明白李裕早前说的,为什么一定要速战速决,为什么要去见柏靳,为什么要在正月前结束这场内乱。
在自己国土上打得仗,打赢了也不算赢,遭殃的都是百姓。
这些事情她大都在路上听到过了,李裕也不会在信中详尽,更不会同她说起困惑迷茫的事,这些书信都有风险,他能说的,就是他想她,很想她……
只是这些信都不长,都是忙碌的时候抽空写的。
但字里行间里,温印都能读得出他心情的转折变化,譬如,眼下李裕一定心情很不好,遇到了让他难受,却只能憋在心里的事。
她猜,同天家有关。
李裕在意天家。
李坦登基,天家应当出了事端。
温印噤声。
***
马车后日就会到定州,今晚会在骁城留宿。
因为生了战事,各处出入城门的检查都尤其仔细。
骁城又在定州城的所辖范围内,定州城是支持李裕的,所以也会严格查出别处在非常时期混入的奸细,每日落钥都很早。
即便娄家在定州辖区内说话有些份量,而且娄家又同李裕有关,一侧有彭鼎在,她出入都不会受阻。但温印很清楚,越是如此,越要低调,不要生麻烦。所以,她都会赶在黄昏前抵达要落脚的城镇。
刚到骁城城门口,马车缓缓停下。
温印以为出了什么事,唤了声,“福旺?”
福旺不在,那应当是去前面应付了。
丁卯还在马车上,眼下温印还尽量不让他在城门口露面,所以也没撩起帘栊往外打探。
有安心和彭鼎在,已经足够应付。
肖媛留在了滨城处理生意上事,这一路都是安心同彭鼎一道安排的,第一个负责处理日常,一个负责守卫安全。
骁城的事,他俩应当能应付。
但温印忽然听到连串的脚步声传来,温印对这脚步声隐约有些印象,但又既不真切,但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温印忽然想起一个名字来。
——童年。
温印顿时头疼。
果真,帘栊撩起,令人头疼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还无比热情,“长空!”
不知温印,就连丁卯都跟着捂耳朵。
然后童年和丁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儿瞪小眼儿,又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稀里糊涂的。
在带丁卯见外祖母前,温印不像他多露面,温印尽管觉得很吵,还是让童年上马车,“你怎么这里?”
“我专程来等你的呀!”童年一脸笑意,也理直气壮。
“你等我做什么?”温印在想,这个时候把他扔出去,被车轮碾平了,还能不能胀回来,然后温印觉得自己魔怔了。
但童年丝毫不觉得,还在兴奋同她道,“我来跟着你呀!我娘让我跟着你的!”
温印:“……”
童年继续道,“你不知道,源和那处生意已经好了,日后,我听你的!”
童年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温印哭笑不得,“我是娄家的人,你是童家的人,你听我的做什么?”
童年笑道,“我同我娘商议了,她觉得你是厉害的人,与其让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瞎晃,还不如跟着你好好学一学做生意,不然日后去到哪里都一样。眼下是乱世,你有本事,我就跟着你学,你就让我多学学嘛我拜你当老师都行!”
温印还未出声,童年又唤了声小厮的名字,果真有人递了个茶盏上来,童年诚恳道,“拜师茶都准备好了,你就让我多学学嘛,帮你做事情也好呀,我爹病着,也没人能教我,周围都是些奸商……”
童年说完,又看向温印,悻悻道,“当然,你也是奸商。”
温印:“……”
“不是不是,你当然不是!”童年讨好笑笑,“你就让我跟着你打打下手吧,我娘说了,学到的真本事才算是自己的,多吃些苦也好,早前就是吃得苦太少了……”
温印头疼。
“不说话,就是默认!”童年眼疾手快,将茶盏放在温印身侧,然后才看向一侧的小豆芽在,童年友好,“咦,哪里来的小不点?”
丁卯看他,“我不叫小不点儿,我叫小豆芽!~”
“哦!”童年招呼,“小豆芽你好,你是谁呀,早前怎么没见过你?”
丁卯笑道,“我是娄长空的儿子啊~”
童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