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去二楼看过早餐了,看那儿没什么给人吃的就回来做了点。”丛烈倒了杯热豆浆,放在云集面前。
他的口气稍微放重了一些,“你放心,廖冰樵在那吃得挺好。”
“……”云集想了一下他这前后两句的联系,语气也有些冷淡,“小廖年岁小,社会经验也少。我知道这次节目你是大主角,但你至少看在你们也算一个公司的,别为难他。”
丛烈正夹着一块蛋饼,听见他这么一说,又放下了,“我为难他?我闲得?你知道我俩都是你公司的,你就光向着他?”
看着云集黏在嘴唇上的豆浆胡子,他简直有些怒不可遏,甚至想把云集手里的杯子夺下来。
但是还没等他动手,云集自己先把杯子放下,窝着腰趴在了桌子上。
丛烈立刻放下筷子,绕到了他这边,“怎么了?胃不舒服?”
见云集没吭声,丛烈赶紧从箱子里翻出来胃药,扳出来两粒喂他喝了。
等着他恢复的功夫,丛烈凝眉俯视着云集,“说实话我挺不明白。”
云集喝了药,稍微舒服了一些。
他看在蛋饼的面子上,很轻地扫了一眼丛烈,“说。”
“你为了廖冰樵,身体这样也得来工作吗?你在家里歇着,身体养好了比什么不强?”丛烈垂头看他,声音里是实打实的困惑。
“怎么?”云集往蛋饼上挤了一小坨番茄酱,看着丛烈笑了,“发现富二代居然也有奋发图强的时候,挑战你的刻板印象了是吗?”
丛烈的表情微微一抖,像是被他的话猛刺了一下。
云集看见了,但是没在意。
从前丛烈觉得他是个纸醉金迷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对他有意见。
现在丛烈看见他肯努力做点什么事情了,还是对他有意见。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有一件事是肯定没变的:不管他怎么做,丛烈总是不满意。
他对着蛋饼轻轻笑了一下,又抬头看丛烈,“没事儿,你要是觉得我特别不顺眼,也不用喊着我一起吃早餐。做饭抵房租什么的也就是在房子里面有效,现在不是在外面吗?你用不着做饭抵房租了。廖冰樵能吃的我也能吃,你不要总是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
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清楚自己肯定比不上廖冰樵好养活。
要是真让他在外面吃,他可能这段日子都得靠胃药续命。
但话赶话到这儿了,他不得不说。
丛烈听他管他俩住的地方叫“房子”,心里莫名地别扭。
他沉默着把培根剪成小段放进云集碗里,剪完一整条才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一个人的饭不好把握,在家里用这个抵房租也是这个道理。你别觉得我是专门给你做的。”
“我倒没觉得你会专门给我做饭。”云集说:“只是我们之前的关系多少有些尴尬,朋友做不成,至少要把这些账算得清楚些。”
他不是吃人不嘴软,他是觉得这段日子和丛烈走得有些太近。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怕丛烈误会了自己还想要往他身上倒贴,账还是算清楚好。
看着丛烈的脸色有些阴沉,云集有些担心影响今天的拍摄。
要是他把丛烈惹得气不顺,今天包括廖冰记樵在内的所有人恐怕都要跟着倒霉。
“抱歉,我话说得重了。”云集看见丛烈的神情缓合了,笑了笑。
丛烈等着他继续,却听见云集很温柔地开口:“其实我们现在顶多算是关系很一般的同事,之前的事情我多有打扰,很不好意思。所以刚才那些话,其实是怕你误会我还会叨扰你。哪怕你只是吃不完才和我分享,也还是很谢谢你。”
安静的空气里“嘎嚓”一声,丛烈把手里的两根竹箸一起攥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