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位于帝国主城内环的居民住宿区, 距离联盟大楼很近,因为地价极高且不是一般人能拥有居住资格,这里大部分的住民都在联盟大楼中的有任职岗位, 因此有专门的近行梯道,连接着住宿区也联盟大楼。
每天元幼杉连飞行器都不用启动,步行最多十分钟, 就能到达机动队。
而此处自然也不是她的房子。
这是联盟给祁邪分配的居住地。
原本研究院和议会那边,都不赞成让元幼杉被祁邪接管,毕竟她的体内融合了‘神光’, 拥有很强的研究价值。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抓起来解剖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然能让所有研究学者无功而返的项目,在她的体内得以实现。
而有的更是义正严辞,说她曾经贵为公主,身娇体弱容易被碰伤,怎么能和一个精神癫狂的疯犬住在同一屋檐下。
被小狗一顿呛声之后, 联盟那位领主力排众议,最终元幼杉还是住到了这里。
只不过住进来的第二天,祁邪便失踪了。
虽然位于主城的核心地带, 但这套住宅占地很大, 屋内的装修风格很潦草, 整体风格偏灰黑冷调。
铺了瓷砖和基础的套件后, 偌大的客厅中便基本没有东西了。
像大多数家庭中会置办的家政机器人、全息娱乐设备等电子机械产物, 祁邪的家中都没有。
每次元幼杉傍晚回来时,都有种颇为空旷之感。
但今天不一样。
在踏入玄关的那一刻, 她便发现了客厅中的变化, 昏暗室内一片寂静, 但她能清晰感觉到,屋子里有一双攻击性极强的目光,正锁定在她的身上。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肩臂的肌肉,进入了防御和随时备战的状态。
黑暗之中,元幼杉漆黑的瞳孔中掠过一道银光。
熟悉却格外混乱的信息,闯入她的脑域时,她神情一愣,绷紧的削薄脊背也不由一松。
那暗中的猎手抓住她气息一瞬间的变化,猛地从客厅中扑了过来,极快且敏锐的身体像拉开的弓,呈现出野兽捕猎的姿态,直接跨越了极大的间距,扼住了猎物的命脉。
一声‘扑通’闷响,元幼杉的身体直接被重量压得像后仆倒,幸亏玄关的地上铺着毯子,才不至于让她摔得太狠。
她感觉自己的背部似乎刮蹭到了哪里,火辣辣地疼,连带着她想说的话都被生生压回了喉咙。
轻咳声因为痒痛,从她的喉中溢出,让她胸腔闷闷一颤。
身上覆着的沉重黑影,和她贴地很近,甚至有些坚硬的铁甲就压在她的肩膀和脆弱的颈部,让她呼吸时都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被咳嗽声一震,细微的轻颤从女孩儿柔软的肩头传递到了冷硬的爪掌,被猎人误认为是这柔弱的猎物,试图反抗挣扎。
他掌心用力,登时几乎被捏碎的痛感从元幼杉的肩头蔓开。
她闷哼一声,调动着体内的薄弱的能量护住脖颈,用气音唤了一声:“祁邪……”
女孩儿的声音在密封的空间中并不明显,因为压在她身上的青年,此时正从喉中发出阵阵威胁似得颤声,就像蓄力中的大猫。
他半长的发散开,几乎扫在元幼杉脸颊的皮肤,苍白绮丽的面孔略带凶色;
随着喉间威胁颤声,他唇齿间锋利的鲨齿若隐若现。
在影影绰绰的幕帘中,元幼杉只能看到一双紧缩的紫色眼瞳,已然失控。
从屋子里飘出一颗巴掌大的机械球,这是每户人家中都有的紧急联络器,此时已被强制激活,一边在屋中兜兜转转一边发出声响。
“机动队成员元幼杉在家吗?听到消息请立即离开这间住宅,一级特战队员祁邪于十三分钟前忽然失控,目前并未发现他的踪迹,他很有可能会往住宅的方向去。”
“为避免您在‘污染种’失控时受到伤害,请立即退出住宅区前往联盟大楼,如有祁邪的消息请及时通报……”
沉重的呼吸声中,联络器漫无目的地兜着圈子,在播报到第三遍的时候,正巧飞到了玄关处。
青年稍稍抬身,完全机械化的爪尖精准一挥,直接把那球体攥在掌中。
用力一握时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反手把捏碎的零件丢到一边,元幼杉眼角的余光能看到,那硬金属所制成的机械球已经瘪了。
她瞳仁微颤,并不觉得自己脖子在祁邪的手中,能坚固到哪儿去。
随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下巴,一股血气蔓开,带着甜腥。
祁邪受伤了。
而且他处于一种十分危险的状态。
在元幼杉动用能力去感知他的瞬间,一种强烈地像爆炸开来的信息波动,极其不稳定地包裹在青年的全身,他那双眼中满是暴虐和痛苦,以及让人心惊的自毁倾向。
尽管一直听说过祁邪的精神不好,甚至被联盟成为‘疯狗’,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祁邪失控的样子。
联盟到底派他去做了什么任务?!
趁着刚刚祁邪捏爆联络器的时候,她悄悄挪动了一下手臂。
元幼杉轻轻吞咽,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手臂抬起。
但这在失控了的疯狗眼中,无异于挑衅。
他喉中的威胁声变大,尖锐的犬齿都露出了尖尖,同时按压在元幼杉肩头的铁爪更是用力,几乎要勒入她的骨血。
因为疼痛,女孩儿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她铺在身后的长发像一捧鎏金,眼尾因为生理的痛楚带了些红痕,尽管肩膀像是要被绞断了,但她指尖依然颤抖着覆上了失控小狗的脸。
被微凉的触感一碰,祁邪紫瞳一颤,反倒像被烫到了一般向后一缩。
动作剧烈时,他右胸破开的伤口撕裂,猩红血液因为身体下俯而倒流,沿着他苍白的锁骨和前胸,沾到了女孩儿的手腕。
气势汹汹的凶狠小狗,被碰了一下下巴尖,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
他直挺的鼻尖微耸,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很清甜,从脸侧柔软的指腹传来,分明扰得他很想抬起手,不耐地把对方扫开,但他却觉得眼前和心底一片血红聒噪的世界,变得平静了些。
脑子里没有痛了,小狗发出‘咕噜’一声。
他稍稍歪了下脑袋,任由那手掌从下巴抚到了脸颊,而后是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