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 季闵屿收到了来自仲长浮递上来的奏章,上面是他写的辞呈。
读完最后一个字,颜承霁将折子放在桌上, “陛下怎么看?”
“朕依稀记得他确实旧年受过重伤, 现在竟然变得这么严重?”季闵屿还算了解这个人,不是欺上瞒下的主, 所以并不疑他,只是奇怪这病来的这么快。
“回禀陛下, 据他府中大夫所言, 仲大人这些年日夜操劳, 身体已然到了灯枯油尽之时,恐怕所剩时日无几。”
难怪会这么突然地就倒下了。
只是, 仲长浮府中的大夫和自家大人说的话颜承霁却知道的这样清楚。
季闵屿抬起眼, 朝颜承霁的方向偏了偏头。
但对此他没有说什么。
“辞呈准了,等会儿便让宫中的太医再去看看, 需要什么也不用顾虑。”
“微臣明白。”
时间很快到了上朝的时间, 颜承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过头来看向季闵屿,“陛下今日不与臣一同上朝?”
季闵屿抚过桌上散开的折子,上面有些字迹还有些潮湿,未干的墨汁染上了他的手指, “需要解决的事已经解决了,剩下的想必丞相能处理好。”
颜承霁望着季闵屿的指尖, 淡淡说道:“得陛下信任, 臣不胜荣幸。”
等他走后,季闵屿捻了捻手指间的墨汁,叫来了卓连, “颜审可是已经出发?”
“昨日中午便已经启程,想来明日便能到了。”
季闵屿接过卓连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今日陛下不出去走走?”
季闵屿摇了摇头,“叫个能识字的来。”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闲暇时候的娱乐就是听听书逛逛花园了。
就这么过了几日,仲长浮辞官之后,朝中他的官位就暂且闲置下来了。
这个位置会临到哪个人的头上,谁也说不准,但是很多人都猜测是颜审会被提拔起来,只是就不知道丞相会不会答应了。
那天,颜审也到了同洲道。
那时候还是凌晨,贾岩却还没睡,自从他听到了自己被弹劾至京中之后,他便寝食难安,此时也正在府中左右来回得踱步,心里乱成一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虽是仲长浮的门生,但他自知一向光明磊落的先生定不会与自己同流合污,所以每每都是假借仲长浮之名,如今更没有身份去找他帮忙了。
这些年他岁也结交了不少官员,只是这个时候却都销声匿迹了。
就在他惶惶不安之时,管家匆忙地跑了过来,“老爷,外面……外面有人来说,说……”
他还没说完,颜审便从外面手握圣旨走了进来,他看向贾岩,“颜审奉皇上之命,特来调查贾岩贪污受贿,谋害人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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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颜审便向季闵屿递来了折子。
从他到了同洲道,便开始着手调查,听闻当地民众所讲贾岩的种种恶行,夜不能寐,每日几乎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便将全部精力放在贾岩一案。
“人证物证均已搜查完毕,铁证如山贾岩罪当处斩。只是在最后一日,贾岩从同洲道携赃款出逃,目前不知去向,臣目前正全力追捕中。”
颜承霁合上折子,看向季闵屿,“皇上觉得颜审能否追得上贾岩?”
要是其他人去办这件事,可能悬,古代这种你那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实在很难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个人。
但是颜审的话,季闵屿觉得他还是有能力的。
再加上只不过一天,贾岩这个愚蠢东西出逃的时候带着了全部身价,是在太过引人注目,肯定会留下踪迹,估计走不了太远。
季闵屿相信不用几天,就能收到捷报了。
刚要张口,季闵屿突然感觉头痛了起来。
颜承霁见了,偏头向卓连命令道:“让太医过来。”
季闵屿眉头紧蹙,正揉着头,却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抬了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颜承霁。
颜承霁伸出拇指碰了碰他的太阳穴,冰冷的手指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季闵屿躲了过去,嘴边带上了一丝冷笑。
“真是好大的胆子。”
之前最少还会说一句恕臣无礼,如今真的是连规矩都不管不问了。
颜承霁却不以为然,收回了手“微臣不敢,只是关心陛下龙体心切。”
不多时,太医便急忙地赶来。
季闵屿伸出手给太医,转头对颜承霁说道:“丞相可以先离开去上早朝了。”
“还是皇上身体重要,只是一日不上朝也无大碍。”说完他便让卓连去通知众臣今日取消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