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摊了摊手,“他这,这都自己认罪了。”
“不可能!”魏茗芝不相信,“他根本就没医过那个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你是他女儿,当然偏袒他了。你不信本官也没有办法!”
常款冷眼看向这个县令,“既然你说他认罪,那他人呢?本官亲自问话。”
县令有些不耐烦了,钱都快到手了,他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是不尊重大人您,只是您的职责是监察京中官员吧,我们这些小官不归你们管啊。”
“他管不了自有人管。”马车里传来声音,县令转头望去,“阁下又是何人?”
卓连看向他,“还不跪下见过皇上!”
县令一开始是不信,一个小乡村大夫的事怎么能牵扯到皇上,嘲讽道:“谁信啊,皇上这几日带臣围猎,又怎么会在这种偏远乡下?你怕是做梦呢。我看你这个司隶校尉都怕不是真的吧。”
“大胆!”
卓连和常款厉声呵斥道。
县令被吓了一跳,余光也扫到了常款的腰牌。
这才明白面前站着的可不就是皇上身边的大臣,那马车上的岂不真的是——
他一张胖脸瞬间门苍白了下来,连忙跪倒在地。
“微臣参见皇上!”
季闵屿眼盲不便被他人所知,便没下去,在马车中说道:“现在可以见魏辛与了吗?”
“可可可以。”县令挥了挥手,让侍卫赶紧去将人带来。
没一会儿,魏大夫被两个人驾着过来了。魏茗芝一见,便扑到了父亲身上,大哭不止。
季闵屿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会认罪,明显是屈打成招。
魏大夫几乎已经没了人形,刚才侍卫走来的一路上都有他流淌的血迹。
季闵屿听着哭声,便猜到了缘由,皱起眉来,“常款,现在朕特命你处理这件事,从根到底都查清楚。卓连,你去找大夫来。”他对着在地上俯着的人,“县令大人,朕可要借用借用你这府衙了。”
县令连连点头,“尽管用尽管用。”
没过多时,卓连将大夫带到了府衙。
而魏茗芝所说的药铺医馆闻到了风声,都吓得紧关大门,生怕查到自己头上。
大夫将外伤紧急处理了一下,但是魏大夫晕厥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门,怎么都不醒。
找来的大夫也看不出问题,怎么也止不住血,急的头直冒汗。
季闵屿听卓连说清楚情况,正在思考该怎么办。
就听卓连提议道:“皇上,既然这样便将魏大夫带至京中,让宫里的太医医治。其他的事有常款在,也不必担心。”
季闵屿想了想,虽然舟车劳顿不太好,但是继续留在这里怕不是办法,“也可。”
坐在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颜承霁,握着书卷的手忽然紧了一下,抬起眼睑看了一眼季闵屿。
做下决定,季闵屿便吩咐卓连去找了辆马车,布置好了,便连夜回京中。
————
抵达宫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太医院里的太医几乎都被召来,一个个忙活了一个下午,魏大夫身上的血才都止住了,脸上也能见一丝生气。
一直陪伴在旁的魏茗芝见状也终于松了口气。
卓连将茶放在她的手边,笑着宽慰他:“魏姑娘,你就别担心了,宫里的太医各个医术高明,不出几日魏大夫便能恢复如初。”
魏茗芝连忙起身,“真是太感谢大人了。”
“唉,奴才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而已,哪儿用称呼大人。”
魏茗芝抿唇笑了笑,“总之谢谢您了。”
“当初魏大夫救了皇上,现在这些都是应该的。”卓连笑望着魏茗芝,“之后姑娘就和魏大夫在这儿好好歇着,缺什么和奴才说就行。”
季闵屿不在后宫走动许久,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还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就连身边的公公都对她照拂有加,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宫人察觉到风吹草动,各个照顾魏茗芝照顾的仔细。
第二天季闵屿还来看过魏大夫一次。
这时魏大夫已经醒了,见季闵屿来了,还要女儿扶着自己下地跪拜。
季闵屿让卓连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上次一别,一直未曾再见过魏大夫,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常款已经在调查,定能为大夫主持公道。”
“感谢皇上挂怀。”魏大夫笑道:“草民就说救了皇上是草民的福分。”
季闵屿摇了摇头,“能在危难之时遇上大夫,确实是朕要感谢。”
虽然知道不妥,但是魏大夫还是望向季闵屿的双眼,“不知皇上的眼睛如今可好了些?”
季闵屿摸上眼睛,摇了摇头,“不必挂怀。到了时日便会好的。”
最后让魏大夫在宫中不用多虑,好好休养之后季闵屿便离开了。
只是自此之后宫里传言更甚。
还有说魏茗芝不日就会被封妃。
宫中还无皇后,突然有了一个魏茗芝,那就说不定了。
毕竟之前皇帝担心丞相插手其中,所以一直未曾立后。
现在一个毫无家世的女子,虽然不会有什么帮助,但与之相对的,决不会构成威胁。
季闵屿没有提到这件事,但是朝中有人主动提起了充实后宫之说。
“皇上,是时候该派官员选拔采女了。”
“如今宫中尚无皇子,事关国家天下,实在令臣等忧心啊。”
“采女?”
季闵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日后再谈。
不太明确的态度,却让人们心里的猜测更多了起来。
深夜,颜承霁依旧未入睡。
坐在案前,桌上是今夜送来的密报。
他手中握着一枚碎玉。
是颜审在搜寻季闵屿下落的时候,在悬崖底下河边寻到的。
之后送到了颜承霁手上。
他手指摸过碎玉的棱角,烛火的光芒影影绰绰地映在他脸的一侧,另一边则陷入黑暗。
段襄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离去。
没有一刻钟的时间门,他听见房里传来了颜承霁的声音。
只有四个字。
“备马。入宫。”
这个时候已经是子时,悄无一人的街道响起车马的声音。
漆黑的夜里,颜承霁跨过早就该关闭的宫门,直直地往永延殿走去。
在黑暗中,颜承霁步子迈的很大,衣角随风舞动。
夜里巡逻的禁军已经提前收到消息,无不退避三舍,提着灯笼远远地绕路过去,不敢上前。
到了永延殿内,夜里侍奉的宫人看见颜承霁突然出现,愣在原地。
他直接上前推开了房门。
卓连看见颜承霁,也是惊诧不已,忘记了动作,“您这是?”
以前从来丞相可从来没有在深夜闯进过宫内。
颜承霁却看也不看他,望着里面,一字一顿。
“臣今夜与陛下共寝。”
说完踏进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