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是些零碎的小事,不值一提,颜审简练地概括了一番,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季闵屿撑着头,“其实,今日找颜将军过来,是朕还有件事要你帮个忙。”
“皇上之命,臣万死不辞。”
“颜将军忠心不二,朕是极为放心的,但此事却与你往日所做所有不同。”
颜审抬起眼来,眼中有稍许疑惑,但只是静静地等着季闵屿继续说下去。
谈完之后,颜审起身离开。
颜承霁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茶壶添上新茶,一边又问季闵屿道:“陛下以为颜审是个什么样的人?”
“朝中难能可贵的可用之才。”季闵屿望向他,“朕倒是好奇,你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颜承霁嘴角微微上扬,“陛下的回答,便是臣认为最好的答案。”
次日,朝堂之上。
一本奏折被季闵屿从上面扔到了颜审的脚边。
“颜大将军,你说说这是什么?”
“是卑职觉得颜承霁为臣不臣,这些年罪行颇多,实在难当大任,还请皇上撤掉他丞相一职,将他贬为庶人,流放偏远之地!”
一语言罢,众臣哗然。
就连陶易都睁大了眼睛望向他,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在这个时候写这种折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皇帝与丞相关系融洽。
平日秉烛夜谈就罢了,颜承霁染疾,皇上还亲自出宫前去看望,甚至在丞相府留宿三日才归。
现在颜承霁就站在季闵屿的身侧。
就算颜审深得皇上信任,位至大将军,可是在这个时候颜审参他一本,不是疯了是什么。
接着,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季闵屿才再次开口,“这本折子,朕就当没看见,颜将军自己拿回去吧。”
颜审抬起头来,“皇上三思。这本皇上扔回来,臣还是写下一本。颜承霁他所做之事,罄竹难书——”
季闵屿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卓连,退朝。”
说完便直接站起了身来,颜承霁扶上他的手,斜眼瞥向了颜审。
“将军还是回府上冷静几日,本官让太医去给你瞧瞧。”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神志不清,季闵屿也默认直接让他回去反省,不允他再上朝了。
早朝之后,其他的官员早早的离开,恨不得能和颜审撇清关系,陶易却上前拦住了颜审,好心地说了几句,“你说你,让我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你提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是想干什么。”
如果是以前,那他可能还会附和颜审几句,甚至在朝堂上就顺着他的话,劝诫皇帝了。
可是现在不同,颜承霁做的事虽多有出格,但都无伤大雅,他在刺客行刺时,能以身阻拦,就表明了他的立场,皇帝都能体谅之前的那些事,他又为何要不放过。
“陶大人所言差矣,谁又说旧事便不能提了?”颜审挺立着身子,冷冷看向他,“他颜承霁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就该料到会有今日。这次皇上不听我的,那下次我就再提,若是一直如此,那只能说是皇上为君昏庸,偏信奸臣。”
陶易再次瞪大了眼睛,连忙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听见,怒其不争道:“我看你是真的神志不清了,连这话都说得出口。”最后他还是劝道:“老夫还是提醒将军一句,小心过刚易折。”
“那就多谢陶大人提醒了。”没有几分真心的说完,颜审便抬步离开了。
在两人离场之后,角落的一个小官员冒出头来,看着颜审离去的背影,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就这样,颜审不能上朝,折子却写了一封又一封,却都被打回来了。
就连府里的下人都察觉出了不对。
平日像他们这些官员家中的奴仆之间也偶尔有所联系,但现在他们若是街上遇上,对方转头便离开,像是躲瘟神一般。
“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这几日将军也经常在外买醉,直到晚上也回来,这哪儿像平日的将军啊,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颜审一向表现的都极为正派,是他们见过最为君子的人,买醉这样的事,他们都没想过会发生在他们主子身上。
“唉,可能就是别人常说的有志无时吧。”
酒楼里,先是常款闯入了颜审所在的雅间。
两人看起来像是吵了一架,常款愤然离席。
过了不知道多久,雅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来人似乎表现的有些惊讶地说道:“咦,这不是颜将军嘛?看来老夫走错了地方,实属抱歉。”
颜审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此人望向旁边的房间,“看来友人还未到,不知老夫可否将军这里讨口酒喝。”
“若是阁下尚有时间,那便请坐,酒还有的是。”
颜审伸了伸手,指向对面的位置。
信常王抚了抚自己的长须,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却未看见,颜审低下了头,双眼清醒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