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后,沈清秋萧暮雨去找刘阿婆,苏瑾和左甜甜在外面跟着找线索。
一是迷惑其他玩家,不然大家都能猜到他们已经知道骸骨葬哪里了,三是顺便观察村子里的女孩子,也许有别的消息。
而陈楷杰就留在屋里,注意那些杯子。
萧暮雨和沈清秋来到刘阿婆门前时,她家里的门是虚掩着的,萧暮雨透过门缝看了看,里面并没有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萧暮雨转头看了眼周围,现在周围并没有玩家,于她没有犹豫,上前试探性推了下门。就在门轻轻动了后,有个东西瞬间砸落下来。
萧暮雨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沈清秋已经闪电般拽住了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拉了过来。
等到两个人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才发现门头上用绳子挂了一个木板,木板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写着,请敲门。
萧暮雨看完和沈清秋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既困惑又警惕。
但是上面既然说了敲门,萧暮雨还是想尝试一下。就在她抬手时沈清秋阻止了她,低声道:“我来,万一有状况,我应对起来会更好。”
说完沈清秋抬手就敲了三下,但是里面还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沈清秋准备敲第四下时,萧暮雨抬手拉住了她,“清秋,等等。”
“怎么了?”沈清秋转头看着她,发现萧暮雨此刻眉头紧皱,眸子里神情一片茫然,思绪仿佛一下就被拖到另一个空间了,说了一句话后就愣愣看着门。
沈清秋看到她有些反常,赶紧拉着她后退了一步,紧张道:“暮雨,你怎么了?”
萧暮雨扭过头看着沈清秋,摇了摇头,又有些困惑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每天晚上那些女孩出现时是不是都会敲门?”
沈清秋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遍,确定她没事这才点了点头,同时也思索了起来,“对,三个晚上除了第三晚还是那对姐妹进来所以没有敲门,其他的都有敲门。”
萧暮雨眉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都有敲门声,而且是不是挺有规律的,尤其是昨晚我还特意去记了,是两声,一声,三声,两声,一声。”
她说着目光又落在了这门上,鬼使神差的,她抬手敲了起来,“砰砰,砰,砰砰砰……”
敲完后沈清秋呼吸都急促了,急生低道:“暮雨,你敲了九次,三,一,三,三,一,五个节奏共九次!”
萧暮雨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清秋,里面就传来了老妇人沙哑的嗓音,“是三儿来了吗?”
萧暮雨和沈清秋当下脸上齐齐一变,心跳骤急,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很快屋里传来轱辘滚动的声音,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木质轮椅出现在门缝里,随后一只皮肤松弛,看起来枯瘦的手伸了出来。
对方伸手抓住了门,把门打开了一些,那个刘阿婆,出来了。
萧暮雨吸了口气,稳住情绪,微微提高音量道:“刘阿婆,我们是这两天滞留在村子里的旅人,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一下您。”
老人头发枯黄但是梳理得一丝不苟,衣服破旧却依旧干净,露出来的半张脸可以看出她的老态龙钟,那双眼睛上有一些伤痕,眸子一片浑浊的白色,显然是看不见的。
听到她们的声音,刘阿婆表情有一些凝滞,随即就是茫然。
她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腿和眼睛,摇头道:“问事情?我一个又瞎又瘸的老太婆,平日里大门不出三门不迈,能知道什么呢?我不知道,你们问别人去吧。”
说完她抓着门,就要推上。
沈清秋立刻伸手挡住了,萧暮雨又快速开口道:“婆婆,我们要问的是那枣树,村里的阿生说是您种的。昨晚村子里出了事,死了不少人,那些血都很奇怪地流到了枣树下面,就像是枣树想要吸血一样。”
萧暮雨边说边观察刘阿婆的表情,一开始她还有些不想搭理,但是听到吸血这,萧暮雨看到她不自觉直了下腰,挪了下位置,似乎有些坐立不安。手指也抓着轮椅扶手,不自觉紧了起来。
“阿生说那枣树有些邪性,可能不吉利要推倒。因为这村子里有些邪乎,我们又接三连三遇到了一些怪事,我问了下阿生,他说枣树是您种的,我才来问问您老人家。”
这都是萧暮雨半真半假地试探,刘阿婆听了胸脯起伏着,显然有些恼怒,“胡说八道,这枣树有灵气,什么邪性!说到邪,谁有他们邪,村子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他们自己自作孽。”
听这语气,这刘阿婆和村子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对村里人的行为,好像是深恶痛绝的。
萧暮雨心里微微一动,“阿婆,村子里的事我其实也了解了一些,我们发现这个村子里重男轻女的现象很严重,甚至已经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
那天我朋友出去发现村子里竟然设了义塔,塔里有很多孩子的骨骸,这些事你们村里各家各户其实是都知道的,对吗?”
听到萧暮雨说到这事,刘阿婆抬起了头,脸色也沉了下来,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
“是,家家户户都觉着这是寻常,大家即使心知肚明也只当不知道。这个村里,谁家手里没沾人命呢?丧良心缺德,这才报应来了。”
“刘阿婆,您是有个孙女是吗?”萧暮雨开口道。
听到萧暮雨说到孙女,刘阿婆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像是有了裂纹一般,脸颊松垮的皮肉不自觉地抽动着,嘴唇也在发颤。
这种表情萧暮雨两个人都读得懂,那是痛苦压抑不住了。
萧暮雨心里有丝狐疑,这一句话为什么能让刘阿婆这么痛苦呢?
过了片刻,刘阿婆才调整好情绪,勉强笑道:“是啊,我有个孙女啊,乖巧懂事,孝顺得很。可是她爹娘嫌弃她是女娃啊,不愿意管她,那么小小的一个,就跟着我从这么一点,一点点拉扯大,生得俊俏可爱着哩。那时候我这眼睛还不瞎,腿脚也便利,日子过得苦却开心。”
她像是一个人憋了很久,就这么和萧暮雨沈清秋隔着门,聊着,絮絮叨叨讲着她孙女的事。
她讲得太过琐碎,但是萧暮雨听得认真,时不时还跟着她一起应和,在聊天过程中,她们也得以推着刘阿婆进了屋里。
三个人坐着,聊天的间隙里萧暮雨和沈清秋都不约而同去看那桌子。
桌子上放了不少东西,有装种子的簸箕,以及竹篾编的小篮子,在那遮掩中,可以看到露出来的两个杯子就在那里放着,靠着茶壶。
“刚刚听您喊三儿,您家里又有两个杯子,您孙女就是叫三儿,是吗?”
萧暮雨说完,刘阿婆脸上的笑意立刻淡了许多,一双灰白色眸子空洞看着空中,表情怔忡又酸涩,半晌她点了点头:“是啊,三儿就是我孙女啊,她回来了,一直陪着我,挺好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