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雨被沈清秋拽上来后,心里滋味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抱着沈清秋,看到她后背那一片骇人的伤口,嗓子堵得说不出话,“你……”。
只是吐出一个你,剩下的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沈清秋顾不得安慰她,情况很危险,没人知道这一片沙漠里还有多少白骨和腐尸。
“先撤。”她拔出青铜剑,左手拉着萧暮雨快速后退。
“苏瑾,陈楷杰,你们还好吗?”她扭头去看三个人,恰好看到陈楷杰和苏瑾正把左甜甜从沙土里拖出来。
左甜甜左腿也是鲜血淋淋,苏瑾顾不得回答,赶紧把左甜甜背起来。陈楷杰连忙大声喊道:“我们还好,就甜甜受伤了。副队,这树周围不对劲!”
沈清秋自然知道,想到左甜甜,她目光往萧暮雨脚下一扫,心头就像被人用刀扎了一下。
“剑拿好。”沈清秋脸上渗出一层薄汗,把剑递给萧暮雨。
萧暮雨知道她要干什么,皱眉拒绝道:“沈清秋,我自己能……”
沈清秋不管不顾,把她拦腰抱起来,她低头看了眼萧暮雨,然后发足狂奔,呼吸急促间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失真。
“我没办法让你不受伤,还不能让你少受点罪吗?”她声音低沉发压,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懊悔。
萧暮雨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眼眶顿时红了。沈清秋在自责,这个认知让萧暮雨心里难过得要命。
她不明白,沈清秋为什么总把这些事怪到自己头上。明明她已经不顾自己的在拼尽全力保护她,明明因为她,她自己也是遍体鳞伤,她也怎么还在怪她自己呢。
他们几个人足足往后跑了五十多米远,碰到了几堵断墙,那像是原本的房子被风沙侵蚀后留下的断壁残垣。
直到他们到了这里,地底下才没有沙土的涌动。
萧暮雨急忙道:“清秋,快放我下来。”
沈清秋没有立刻让她下来,而是瘫坐在地上后再把萧暮雨放在地上,靠着墙坐好。
萧暮雨神色紧张,赶紧把沈清秋拽过来看她的伤口。里面的衣服连着病号服都被撕破了,血把贴身的打底衫都染透了。那五道伤口皮肉翻开,血还在不断流。
“我还好,皮外伤,你先看一下你和甜甜的脚。”沈清秋呼吸粗重,喘着气道。
“我刚刚听了你的话,现在你必须听我的,闭上嘴,不许说话!”萧暮雨忍着要爆发的情绪,瞪着沈清秋道。
沈清秋抿了抿唇,盯着萧暮雨的脚,眉头紧皱,却没有再说话。
陈楷杰同样急得满头大汗,他在左甜甜的医疗箱里找到了消毒和止血的药,连滚带爬地跑到沈清秋身边,递给萧暮雨,“萧队,给!”
“去看看甜甜。”萧暮雨赶紧接过来,吩咐道。
“可是你的腿?”陈楷杰看着她的腿,犹豫不决
。
“我心里有数。”
陈楷杰一咬牙看苏瑾正在给左甜甜清理伤口,顿时也不管了,蹲下身就去看萧暮雨的脚。
萧暮雨惊了下,但最终还是没阻止。
陈楷杰开了一瓶碘伏给萧暮雨消毒,只见她右脚脚踝被掐出了两个血洞,深得很。左脚还好一些,只是被勒出了一道红肿发紫的痕迹。
沈清秋趴在萧暮雨肩膀上,看到了她脚上的伤口,心疼得不行。忙叮嘱陈楷杰,“你轻一点。”
“都说了让你闭嘴。”伤口被消毒,痛得萧暮雨手一哆嗦,稳住手里的动作后,她冲沈清秋冷冰冰呵斥了一句。
陈楷杰手脚很快,萧暮雨伤口也好处理,很快就包扎好了。
就在萧暮雨给沈清秋清完创缠上绷带时,陈楷杰惊慌指着那棵树,“萧队,你们快看那边!”
萧暮雨扶着沈清秋扭过头去看,只见那株大树下一个个沙堆盘旋,然后一只,两只,二三十只手从沙子里伸了出来。
有的腐烂不堪,有的已经是光滑的白骨,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不仅是手,他们的身体也在地底下,随着手一点点扒在沙土里用力,他们也一个个爬了出来。
萧暮雨五个人顿时面无血色,他们惊骇地盯着对着他们一边嘶吼一边伸手挥舞的尸体。
十多具尸体,每一个胸腔都被扒开,露出了肺脏。
这不是最瘆人的,更恐怖的是那些肺上布满了树根,粗粗细细的,都争先恐后地扎进肺泡里,然后汇聚在一起没入地下。
“那……那是那棵树的根系。它,它竟然是从他们的肺……肺里汲取养料。”左甜甜惨白着脸,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萧暮雨同样嘴唇泛白,给沈清秋系好绷带的同时,她喃喃道:“所以还是五行,一切都是遵循之前的基础设定。只是如果说之前的是文戏,现在就是武戏了。树,一个木,墙,加起来就是一个困。这里就是我们的牢房了。”
听了萧暮雨的话,几人心里一颤。
沈清秋抬起头看着那株树,想到萧暮雨刚刚突然情绪失控的事,低声道:“当第五片叶子落下来时,暮雨你是觉得是它的叶子落下五片时,吴栋说的话会应验。”
想到那句话,萧暮雨就不自觉地恐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她点了点头,“第五片叶子,这里是沙漠,突然出现一棵树任谁都知道这不对劲。而且,除了它,谁能落叶子。刚刚那些变故也都是那片叶子落下来时突然发生的。这棵树,很邪性。”
“这些东西要供养这棵树,又被根系牵着,好像不能离树太远。现在我们在这里,他们明明知道,但是却没有继续攻击。”苏瑾观察了下,抹了把汗。
“的确是这样,真是谢天谢地,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左甜甜才从刚刚的惊险中回过神,心有余悸道。
萧暮雨没说话,只是盯着沈清秋的脸看,在沈清秋察觉到扭头看过来时,她才低下头有些懊恼道:“这次是我失了分寸,太乱来了,害得大家毫无准备,差点酿成大祸。”
左甜甜本来准备说什么,但是身边的苏瑾看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默契地没说话。陈楷杰也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做声。
果然沈清秋不赞成地皱了下眉,“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棵树如果是我们离开的关键,我们迟早都是要过去查看的。这地底下的东西也不会提前告诉我们它在下面,遇上是早晚的事。”
“我的伤并不严重,我现在感觉也还好。甜甜,你怎么样?”沈清秋看了眼左甜甜。
左甜甜连忙摇头,“都是皮外伤,就是被刮破了三道口子,有惊无险的。”
“你自己也还伤着,不要乱想。虽然出师不利,可是我们知道了最关键的东西,那树有秘密。”沈清秋目光沉沉盯着那棵在昏暗中只剩下轮廓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