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希望他,可以如他所愿。
生活的一切又正常运行。
易九禾高考分数倒也看得过去,自己还带了一点侥幸心理吧,进了盛延大学。
暑假里还是那三个地方跑,上午去奶茶店,中午在餐厅,晚上跑“miss”。
中间那段盛延气温太高了,她又是挤公交,成功把自己搞中暑了。
那天晚上酒吧她就请假了。
易九禾前两天晚上也请假了,她去忙租房的事情了。
她的身体越发滚烫,神智也有些模糊了。
她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接了一个电话。
她慢慢拿起手机:“谁啊?”
“是我。”是个男的。
此时易九禾脑袋里还是懵逼的状态,不知道是谁:“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她有气无力般的说了很霸气的一句话,对方好像并不搭她话。
“吕朝宴。”男人只说了最后三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那声音,简直一下把易九禾带入回忆中。
“什么?吕—朝—宴!”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努着力睁开眼睛,看了眼通话记录,以前她加过他的号码,所以在通讯录里,手机屏幕亮着,刺着她的眼镜,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吕朝宴”。
易九禾又倒了下去,把手往旁边一搭,管他呢,应该没什么事情。
转身,她又睡觉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光打在她的脸上,一翻身,暖暖的。
易九禾用手撑着床起来,环顾四周。不对啊,这不是她家啊?自己做梦中梦了吗?
她想着,再躺下睡会得了。
她刚要把力撤走,一个女声传入她的耳朵里。
“你醒了啊。”
易九禾又起来,是个护士小姐姐。她才意识到,她在医院。
自己做梦梦到医院啦?不应该呀,顶多梦个游,在家里窜窜,怎么跑到医院来了呢?
易九禾急着下床,用脚试探着床下,但没找带鞋。她弯下腰,先看到的,是膝盖,然后是一双运动鞋。
“谢谢。”易九禾把自己的碎发夹到自己耳朵后面,想要自己把脚塞进去。
那人却一言不发直接抓住了她的脚,帮她把拖鞋穿好了。
自己做梦福利这么高的吗?她希望自己天天做!
等她下来,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那突兀有致的下颚线,是吕朝宴!
什么玩意什么玩意?自己做梦还送一个吕朝宴吗?
易九禾笑嘻嘻的抬眼看着吕朝宴:“嘿嘿,你来我梦里做客啦!”这话刚说完,却被吕朝宴掐了脸,还前后揉了几下。
他也笑:“丫头,你烧还没退吗?”他又用手背覆在她的额头。
冰冰凉凉的,快拿开!要不然真的发烧了!
可是,他刚刚揉脸的时候,真的隐隐有些疼痛,不是梦吗?
“小情侣打情骂俏在医院就不合适啦,这还有个人呢。”护士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调试着药剂。
她让吕朝宴先出去,检查好了再进来。
易九禾坐在床边,抓着裤子布料,还在因为这不是梦而兴奋。
“小姐姐,你真的好幸福啊,”护士感叹着。
“为什么这么说?”
护士把事情告诉她了。
原来,昨晚是吕朝宴送易九禾来医院的。
护士把那个场景形容得极其浪漫,易九禾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好啦,我去叫你男朋友进来。”
易九禾这才反应过来,男朋友?什么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我跟他不熟啊!
护士转头就走,丝毫不给易九禾机会反驳一下。
吕朝宴站在门口,跟护士点了下头,手插在口袋里,晃晃悠悠进了病房。
他穿休闲装服也很帅。
一副拽样。
突然有点不敢想象当时易九禾说那句“没事滚蛋”,吕朝宴是什么表情了。
“你这丫头,生病了不知道来医院吗?”
“那个……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两个人同时说。
易九禾低着头。
“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他走到床头柜旁,从抽屉里拿了个苹果出来,去厕所洗了一下。
他暂时离开了她的视线,总算松了口气。她又躺回了床上。
昨天他抱着她来的医院,想象就激动。
她咬着指甲,欣喜外露。
嘴角可能都已经翘到了银河系了。
“笑什么?”吕朝宴出来了,手上的水在往下滴,顺着他的手骨。
“有吗有吗?没有吧。”
易九禾看着吕朝宴站在旁边给她削苹果。
在思考,也许时机到了呢?
削苹果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她在组织语言。
吕朝宴把皮削好:“吃吧。”他先削了一半给她。
易九禾伸手接过苹果,又落了下来。
“怎么不吃?”
她没答。
过了几十秒。
“等会再吃,有点事,想跟你说。”
吕朝宴没说什么。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是她从高二那年就想说出来的,现在,她拥有足够的勇气,让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环往复。
她也该做好准备了。
他看着她,四目相对,慢慢露出笑容:“是吗?”易九禾疯狂点头,等待着他的回应。
可最后只等来一句:“我们不适合。”
易九禾屁股往前坐了坐,显得慌张:“不……不是啊,那……那你为什么要关心我?你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误会?”易九禾拉住他的手腕,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眼角缓缓流出眼泪。
她的话带了鼻音。
“我……”他根本答不上来,“你是我什么人?”他脸色大变,甩开她的手离开了。
易九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抹掉了眼泪,泪痕还是很清晰,她望向床头柜上没削完的苹果皮,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
日记里的爱无解,她的爱亦是如此。
原来,从头到尾,自己的一厢情愿,误以为双向奔赴的自作多情。
那年的夏天很热,热到易九禾像是被放在烤炉里烘烤,直到焦透为止。她的心如干柴烈火,燃烧殆尽,灰尘遍布,尘埃之中。
中午易九禾就离开医院了,一个人走在路上,十字路口还是那么拥挤,但她已经不再烦躁于人挤人。
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对他敞开心扉,他拿到了打开她心门的钥匙,打开时,果断,离开时,依然毫不犹豫,只是,忘记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