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话都说到这,总得做做样子吧,说实话这个餐厅实在无趣的很,我可是听说杨慎的夜场比较好玩,不带我见识见识?”
林净宁淡定道:“看来知道的不少。”
“好歹也是个检察官,要是不了解清楚怎么来趟浑水啊?”陈清然懒懒往后一靠,“就像我们都不想被父母安排一样,不过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我们现在才见面。”
林净宁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沉在酒杯里,二郎腿一翘,不经意道:“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去得了吗?”
陈清然耸耸肩:“试试。”
林净宁目光沉静,笑了。
陈清然穿的吊带长裙,高跟鞋,长发散落肩头,俨然和白天那个穿着制服来公司的女人大有区别,要是不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就是杨慎,看到的第一眼也愣了。
他们去了林净宁常待的包厢,点了几瓶烈酒。杨慎一直盯着陈清然,这么个冷艳美人,实在很少遇见,还以为林净宁换了口味,殊不知一打听,原来是京阳的大小姐。
杨慎自此话匣子打开了。
这样看去,好像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着共同的爱好,喜欢喝酒聊天玩的开,说什么话都能接上,对这圈子里的事儿多多少少都知道,很是聊得来,杨慎很是满意,连连夸赞道:“陈大小姐威武。”
林净宁这时已经喝多了。
杨慎凑到他耳边道:“这回可真是门当户对啊,老爷子眼光不错,我看这个陈清然怎么都舒服。”
林净宁睨了一眼。
陈清然笑道:“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吗?”
还挺直接。
杨慎道:“今年贵庚?”
“有这么问女孩子年纪的吗?”陈清然瞥了一眼林净宁,说:“总之比他小,这个算回答吧。我这么有诚意,你们不拿点出来?”
杨慎看向林净宁。
林净宁低声:“你想要什么?”
陈清然静了半晌,环顾了一下四周,居然开始点起歌来:“就当先卖个关子吧,又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
说罢,又道:“要不叫几个女孩子?”
杨慎被这话震住了。
林净宁揉了揉额头,他是真的很累,这两天应酬的饭局太多,又要应付陈清然,此时已经很难再硬撑,顺着话茬,淡笑道:“陈检挺会玩。”
“男人不都喜欢这个吗?”
杨慎:“………………”
林净宁笑了笑,喝了几口酒,随意擦了擦嘴,捞起西装外套,站了起来道:“让杨慎陪你玩,我还有点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陈清然笑了笑。
林净宁没怎么停留,他出来的时候看见隔壁茶园关着门,犹豫了片刻,便让江桥开车去了公司。江桥看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劝了两句。其实公司建立最初便有很多内在问题,否则姑姑掺和一脚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大的麻烦。
深夜的公路上,车辆不多。
江桥想让林净宁多睡一会儿,开得很慢,却不想林净宁并没有睡着,在车子刚上二环的时候醒了,按下车窗吹了会冷风。
“要不我送您回酒店休息吧。”江桥说。
林净宁却问:“这两天的事你怎么看?”
江桥想了想道:“您要说的是陈检察官的话,这一点您肯定比我清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想最多就是试探,包括来杨总这。”
林净宁的目光落在黑夜里,不动声色的叹息。黑暗里人的情绪总是难以捉摸,但很容易隐藏起来,有时也会风轻云淡的掀过,为这一天又一天里的一事又一事。
很罕见的,那两周宜城无雨。
林净宁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偶尔和陈清然去酒局,倒是与温渝打一个电话,通常也是说两句就去忙了。温渝总是会隔一两天给他发微信说些有趣的事儿,无聊了也会去茶园闲住。而宜城大学的运动会也终于过去了,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那两周对于温渝来说,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还是李湘八卦听来的,说是宜城大学要空降一个校级副院长,具体消息要在下个周一大会通知,但李湘还是打听到了。
温渝当时问:“顾院长要退了吧?”
“可能年底。”李湘说,“你知道新来的院长什么来头吗,著名作家张楚河,扬州那边调过来的,上个学期来学校开讲座的张玉河教授记得吗?他俩可是亲兄弟,都是社会变迁文学的领头人,想当年我还想考他的研究生呢。”
温渝愣了半晌,想起前段时间回扬州,爷爷说的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张楚河要来宜城大学做副院长了。
李湘拍了拍温渝的肩:“想什么呢?”
温渝说:“顾院长应该年前走不了,他手上还有挺大一个项目,学校要是返聘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好像也没有消息传出来。”
李湘一笑:“你说的也对。”
她们那时是在公寓,一边聊天,一边赏夜。温渝给花浇水,碰到了床尾的铃铛,李湘觉得新鲜拿过来玩,问她在哪儿买的?她说一个杂货店看到的。刚好是在买了十大功劳之后。
李湘说:“铃铛是个好东西。”
温渝浇水的动作短暂一停。
李湘摇着铃铛,刷着手机,刚好有个新闻空降,就连视频都一次性放了出来,实锤当事人。视频里张晓进了林净宁的包厢,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女孩子梨花带雨,衣衫不整。
当时网上就炸了,这是第二件事。
温渝还在给花浇水,问着李湘话。
李湘愣怔了片刻,关了手机页面,看着她缓缓开口:“你在扬州长大,应该有听过折子戏吧,我记得折子戏里有一出就是讲的铃铛,说铃铛赠爱人,一步一响,一步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