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忍不住吐槽:“天黑后来,天亮前走,我们是去《聊斋》上班吗?”
周耿耿没听懂,不由看看哥哥,周忠心也没听懂,但他不说,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奈何兄弟情深,被周耿耿一眼看穿,不由嗤笑一声。两兄弟落后傅希言两步,在后面小声吵嘴。
吵着吵着,声音渐响。
周耿耿说:“少来,我不信你知道,不然你告诉我小公子刚刚什么意思!”
周忠心说:“小公子的意思是,找郭平。”
周耿耿没想到他真答上来了,不由惊诧。
周忠心见傅希言旁若无人地推开半掩的门,连忙跟入。
周耿耿定睛一看:“……”这是知道吗?这是看到人家门牌号了!
郭平正在家里拾掇东西,将平日放院子里晾晒的药材收进屋里,各自分类。
可能是傅希言上两次来都没有对他做出实质性伤害,如今他已能心平气和地接待他们了。端茶倒水,犹如亲朋好友。
傅希言开门见山:“你上次说,我的病你能治?”
郭平说:“不是我,我认识柳木庄的一位门客,善治寒症。我与他谈起过你的病症,不过并未告知身份,他说可能是湿寒入体,经络不通的缘故。”
这种诊断傅希言听多了,不以为意地说:“但我听闻柳木庄今日闭门谢客,只怕他进出不便吧?”
郭平惊讶:“竟有此事?”在他的认知里,柳木庄从来都是大门洞开,欢迎四方来客,“那我先去打探打探?”
他站起来准备走,傅希言说:“我们与你同去吧,我的病不是小事,若能留宿庄中,让大夫日夜照看是最好的。”
郭平点头称是,锁了家门便走。
此时天色渐晚,饭香菜香如潮涌,一阵阵地拍到街道上。
傅希言肚子应景地响了两下,路边刚好有卖烧烤,这脚立时便挪不动了。
……
四人在烧烤摊吃吃吃吃,吃得满嘴油,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上路。
周耿耿有些担忧,避开傅希言,小声问郭平:“小公子今天吃了这么多,这病会不会更难治了啊?”
郭平记恨他们当初脱他裤子,有些坏心地说:“你何不阻止?”
周耿耿皱眉:“你还没说有没有关系呢?要是没关系,我干嘛阻止?”
郭平被噎住,语焉不详地说自己不能确定,周耿耿“啧啧”两声,蔑视之意溢于言表。
郭平心中有气,加快脚步走到傅希言身边,积极地介绍着柳木庄种种。等傅希言听入神了,他话锋一转,不经意地称赞起周家兄弟来。他说的时候,暗戳戳地观察傅希言脸色,见对方真心赞同,便觉得没趣,敷衍着附和几句,收住了话题。
一行四人到柳木庄侧门,郭平敲开门房,递了张拜帖,没多久,一个蓄着两撇小胡子的高瘦中年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
两人交头接耳一番,郭平递了个荷包过去,小胡子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将他们带到一个离侧门很近的偏僻院落安置。
郭平送门客,半晌才回来。
忠心、耿耿怕张大山搞事,在傅希言房里打地铺,郭平进来时,面色不大对劲,微微发白。他鬼鬼祟祟地关上门,对着傅希言小声说:“我知道柳木庄出什么事了。”
有八卦?
周家兄弟立刻竖起耳朵凑过来。
郭平看了他们一眼,绕到傅希言的另一侧,低声道:“庄里好多人失踪了!”
傅希言脑海里立刻浮现打着慈善名号背地里贩卖人口的惊悚故事:“怎么失踪的?”
郭平吞了口口水,说:“不知道,好几拨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开始是采买的小老头,都以为他吞钱跑了,庄主想着他年纪大了,也没多少钱,就没有追究。谁知隔了一天,庄主夫人的奶娘一家六口也不见了。庄主派护卫去打听,护卫出去就没再回来,七八个练家子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声无息的。消息传开后,有个门客害怕,留了封信,偷摸着开溜,庄主不放心,派人去他家里问,都说没回去。这前前后后,十几号人呢,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你说诡异不诡异?庄主闭门谢客,也是怕牵连别人。”
傅希言:“……”虽然不吉利,但,这个情节真的很像武侠里灭门的前奏啊!
周耿耿狐疑地问:“这么多人,失踪时一点动静和预兆都没有吗?”单人的不说,那一家六口,七八个护卫走在哪儿都引人注目,怎可能没人注意?
郭平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奶娘家邻居亲眼看他们一家子大清早出门喝喜酒,但到第二天喜事都办完了,新郎父母都没见过他们来过。从奶娘家到新郎家,不到两里路,沿途的烙饼摊和包子铺对他们有印象,说明他们的确是去喝喜酒,但后来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庄主已报官请了捕快,可一时三刻也没眉目。”
傅希言问:“护卫呢?他们七八个人都会武功,动静应当更大,看到的人也应该更多。”
郭平说:“没错,他们第一时间去了新郎家,为了搜查宅院,还和对方发生争执,时间、事件清清楚楚,左右邻居都可证明。直到他们在附近分头搜索,就都不见了。”
周耿耿忍不住贴近周忠心,嘀咕道:“这不是诡异,这就是鬼啊。”
郭平附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的柳木庄不宜久留啊。”
傅希言深以为然,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