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人在半空,腹背受敌,体内的真气也没有完全复原,仿佛陷入危境,不过他背后有人,半点不慌。
果然,眨眼间,数十道赤虹贯空,生生地改变了天色,令太阳黯淡无光,而射出来的巨箭与箭群被截成数段,刷拉拉地落下来。
雁门关守将突然道:“收!”
傅希言趁机踏入城楼,守将惊疑地打量着他,慢慢露出喜色,试探道:“阁下莫非是……”
傅希言不等他说完,就坦然承认了:“是。”
守将还是不放心地继续问:“傅……”
“是。”
“四公子?”
“是。”
傅希言连答了三个“是”,看着守将的眼神有些疑惑,仿佛在问,我都承认了,你怎么还喋喋不休。
守将是看到赤虹贯空联想到裴元瑾,又见傅希言容貌绝世,才猜到他的身份,此时颇有些天降横财的恍惚与欣喜。
蒙兀大军进攻的五天,天天鏖战,他合眼的时间统共不超过两个时辰,每次都是闭上眼没多久,便有新的军情。
这还不是最叫人心焦的,真正令他感到恐惧的,是烽火点燃后迟迟没有收到回音,蒙兀大军又四处散播到“榆林镇破”的消息。要是消息属实,北境联线溃散,北地联军配合蒙兀绕后进攻,雁门关就会腹背受敌。
像傅希言和裴元瑾这样的顶级高手到来,可说是及时雨,至少可以威慑蒙兀,暂缓进攻。
果然,在蒙兀将军犹豫着要不要加强进攻时,蒙兀大军后方营地鸣金收兵了。
看蒙兀士兵带着云梯、撞车等攻城器械缓缓退去,雁门关兵将们齐齐松了口气。明知道对方没多久就会卷土重来,但短暂的喘息时间对他们而言,已是弥足珍贵。
守将见状,越发确定傅希言的身份。毕竟,像傅希言这种身手,若是蒙兀的探子,雁门关早就破了。
他激动地问:“储仙宫裴少主是不是也到了?”
傅希言拇指朝城墙外一指。
便见那尚来不及打扫的战场上,一个青年神色淡定地走来。
雁门关被攻五天后,第一次在兵将脸上看到了喜色。守将更是亲自打开城门,迎接裴元瑾入内,并一路与傅希言高谈阔论,每句话必要提到“傅鉴主”或“裴少主”,生怕还有人不知道。
傅希言知道他在街机鼓舞士气,也很配合,对方说一句,他便夸一句军容军貌。士兵们打完仗,原本累得直不起腰,被他一看,一夸,个个抖擞精神,站得笔直,一副老子还能再战五百年的骄傲模样。
守将怕手下傻不隆冬的,把最后的力气都耗尽了,一会儿要人扛回去,连忙带着傅希言他们去了临时征用的指挥部,顺便叫人准备了一桌饭菜。
说是一桌,其实只有一荤两素三道菜,就这样,已经是高规格的特殊待遇了。
守将坦言,因为不知战
争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也不知平罗郡王的支援几时能到,所以他控制了每日粮食的消耗。
傅希言和裴元瑾赶了好几天的路,好久没踏踏实实地坐下来,享用一顿热饭了,吃得心满意足,哪里会嫌弃。
守将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吃边问他们为何从北面来。
傅希言隐去了陪虞素环找陇南王这一段,只说是都察院要他调查北地。他在蒙兀王庭听说了蒙兀王亲率大军攻打雁门关的消息,所以急忙过来报信。
守将很是感动:“雁门关有二位相助,何愁蒙兀大军!”
傅希言说:“榆林镇被攻破是真的吗?”
守将叹气道:“我也没有收到消息。不过,榆林镇是北境防线重镇,即便北地有十万大军,但我方也是早有准备,要攻破并非易事。或许是蒙兀大军扰乱军心之策!”
傅希言说:“如果是真的呢?”
守将脸色一变道:“榆林镇破,南下可抵镐京,向东可以拦截雁门关后路,撕裂北境防线。”
傅希言对打仗一窍不通,听他这么说,不由重视起来:“那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守将说:“镐京之北还有‘三秦锁钥,五路襟喉’的延州。北地大军越深入,补给线越长,若久攻不下,反而会骑虎难下。何况,平罗郡王能征善战,绝不会轻易言败。说不定,到时候反倒是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傅希言听他言之凿凿,也稍稍安心:“那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守将闻言,立刻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还请傅鉴主、裴少主与我共守雁门关!”不是他脸皮厚,实在是大敌当前,个人脸皮不如国家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