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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两仪锁(1 / 2)

阵问长生 观虚 3593 字 4小时前

论阵大会结束。

乾学州界内,“墨画”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名字,突然便摆上了各大世家,各大宗门,乃至一些家族老祖的面前。

此前,他们对墨画一无所知。

但突然之间,这个“妖孽”便凭空出世,力压四大宗,以筑基中期修为,画出了十九纹巅峰阵法,破了论阵大会的记录,获得第一,摘得阵道魁首。

这条战绩,光看着,就令人触目惊心,难以置信。

若非这件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论道大会中发生的,肯定会被当成荒谬绝伦的“谣言”。

各大世家,各个宗门,立马开始调查起了墨画的出身来历。

但太虚门,在墨画夺得阵道魁首的瞬间,便立即封存了墨画的出身籍贯,并将其列为宗门核心机密,几乎只有掌门和老祖级别的人物,才有资格查阅。

与墨画有交集的人物,大多与墨画交情匪浅,对墨画的信息也都守口如瓶。

当然,墨画藏得很深,他们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道廷司那边,不知由谁示意,也立刻封存了墨画的履历。

将他的出身,籍贯,来历,以及进入乾学州界以来,在道廷司留下的所有痕迹,包括经手的案件,抓捕的罪修,杀过的邪修,赚取的功勋等等,也都一一封藏了起来。

封存的档案上,盖的是中央道廷的章。

地方道廷司任何修士,哪怕是地方的掌司,都无权限查阅。

这样一来,外面能查探到的消息,寥寥无几。

各世家,各宗门,所能打探到的,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滥大街”的消息。

说这个“墨画”,是离州修士。

但离州是一个大州,里面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州界,根本不知具体是哪里。

说他是散修出身。

但“散修”这个身份,本来就存疑。

寻常散修,谋生艰难,修炼都费劲,怎么可能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去学阵法,还能将阵法学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也有人说墨画是太虚掌门的私生子。

还有人说他是太虚老祖的亲孙儿。

这些话,自然都是传言,虽然比散修出身听着靠谱了些,但毕竟没有证据,大多数人,还是不大相信的。

假若他真有这个身份,根本不必藏着掖着。

论阵魁首,放在任何家族里,都是耀眼至极的明珠,此等的天才,足以无视家族传承的规矩。

只要他是魁首,哪怕他是家族旁系,从今以后,也可以单开出来,当做族内核心的嫡系。

乾学州界,世家云集,宗门林立,天才如过江之鲫。

能在这群本就出类拔萃的天才中,脱颖而出,为家族和宗门,夺取莫大的名誉和利益,这个“魁首”的份量,实在太重了。

但无论众人如何打探,得到的线索都不多。

墨画得了阵道魁首之后,便进了太虚门,像鱼儿游进了深海,再无一点水花,也没有一丁点消息露出。

甚至很长时间内,都没人见到墨画离开太虚山门。

于是一些人,甚至开始怀疑……

是不是真的有“墨画”这个人?

天才不是一日修成的。

怎么可能真的有人,凭空出世,以如此超乎常理的形式,夺得了阵道魁首,而后便销声匿迹,不再露面了?

这件事,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是太虚门在做局?

又或者,是主考官徇私枉法,事先泄了题?

为的就是,凭空造出一个“举世无双的阵法天骄”,以此引人注目,抬高论阵大会的声望?

为了宗门改制之后的论道大会,制造话题?

这些传言,在知情人眼里,不值一哂。

但在不明就里的外行人之间,却甚嚣尘上。

因为即便是不学阵法的都知道,“筑基中期,论阵第一”,实在是太扯了。

吹嘘也要尊重一下基本常识。

不能把牛皮往天上吹,把别人当傻子。

再加上有人心中阴暗,嫉妒心作祟,恶意中伤。

于是众人态度一转,对天才的震惊,便成了质疑。

对“墨画”这个名字,也毁誉参半。

有人说他是骗子,有人说他是天才,有人说他是胆小鬼,是欺世盗名之辈,也有人说他是真正的怪物,是不出世的“妖孽”……

如此褒贬不一,连带着太虚门也风评受害。

毕竟墨画没家族,只有一个人。

嘴又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好在论道名次,是实打实的,太虚门也得了真正的利益。

得益于墨画“论阵第一”,太虚门的总体名次,也从八大门末流的第八,直接跃升到了第三。

这几乎是自神念化剑传承断绝,宗门底蕴衰退以来,太虚门所获得的最好的名次了。

八大门前三。

而外人虽然会有种种质疑,但真正的知情人,还是知道墨画天赋的可怕的。

各大世家和宗门,尤其是背后的老祖,执权的掌门和处在高层的长老,也不会真的以为,墨画是“浪得虚名”。

修为越强,地位越高,见识越广,认知越深,越发知道这种,神识足足超了三阶的阵道天赋的“恐怖”。

世家不死心,仍在继续查墨画。

可道廷司那边,经道廷整改,形势已经完全不同了,他们插不上手。

而太虚门,又将墨画当“宝贝”一样,保护得很好。

于是,各个世家几乎只有一个选择:

去算。

利用天机之术,去算墨画的因果。

这事犯了乾学宗门的忌讳。

但论阵大会“魁首”的这个名头,实在非同小可,便是犯了忌讳,他们也忍不住要去窥探一二。

于是,乾学州界内,各大世家,各个宗门,都开始暗中算起了墨画的因果。

一些世家老祖,本身略懂一些天机法门,那就自己来算。

但天机晦涩,因果难循。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信,信了也未必能学,学了未必就会,会了也不一定能精通。

即便到了洞虚境界,能粗通天机法门的,其实都是少部分。

大部分世家,还是只能托关系,请一些相熟的道友,交好的世家,或是玄机谷这类,虽然隐居一隅,但声名在外的天机门派,来推算一下墨画的因果。

可当他们真正去推算的时候,无一例外,全都遇到了一片深奥的迷雾。

迷雾之中,似有阴阳分判,星辰如海,太虚流转。

这些异象,锁住了天机,遮蔽了因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洞虚虚影,眉眼深邃,将这所有因果,全部握在手中,不允许他人窥视。

“这是……天机锁?太虚门锁了天机?”

“洞虚执掌,因果既定,这道身影,是太虚门的哪位老祖?”

“好大的手笔……”

“真舍得下功夫。”

“这真是捧在手心了,不让外人窥视……”

“不过一个筑基弟子,至于么?”

“废话,你要是得了阵道魁首,你们宗门的老祖,也得把你供着……”

……

一些世家和受雇的天机修士,彼此聚在一起,商议道:

“既然如此,我们还算么?”

“也不是不能算……”

“联合其他几家,再多找些天机修士,动用天机宝物,齐心协力,未必破不了这太虚门的天机锁……”

“破了,然后呢?”有人冷笑。

“这……”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个天机锁,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一个‘态度’。意思是这个孩子,太虚门保下了,老祖罩着了,而且是不遗余力,不惜一切。”

“背地里偷偷摸摸算一下,倒没什么,但你若真的大动干戈,去破别人宗门的天机锁,窥探别人宗门核心弟子的机密,那就是蹬鼻子上脸,不死不休了。”

“你们是想,往死里得罪一位洞虚老祖?”

“还是想向八大门之一的太虚门宣战?”

众人沉默了。

说话的这人,出自玄机谷,对天机之法的了解,比一般修士要多。

因此他的话,有一定的份量。

但众人并不甘心。

有人道:“速战速决,集众人之力,破了天机锁之后,只看一眼因果便撤,这样太虚门未必能反应得过来。”

“而且,法不责众,即便事后被太虚门追查,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太虚门也未必敢真追究。”

“此言有理……”

“可以一试……”

玄机谷的修士忍不住讥笑道:

“想什么呢?你们不会以为,太虚门的天机锁,真这么好破吧?”

“太虚门是三门分流下来的,祖上是有着古传承的。”

有人不赞同道:“三门分流,便是有些传承,也大概没落了……”

“若非这次论阵大比,太虚门爆了冷门,以他们的实力,未必能保住八大门。”

玄机谷修士摇头道:

“你们真是不懂……”

“论道的名次,是按宗门弟子的实力来排的,而这些实力,并不包括‘天机之法’。”

“方今之际,乾学州界天机传承没落。”

“太虚门或许不如往昔了,但他们至少还有一两位洞虚老祖,在潜心研究天机因果。”

“其他宗门,哪怕是四大宗,安逸太久,名利心太重,早将这些底蕴丢得差不多了。若论天机衍算之力,其实都不会比太虚门强多少。”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会以为,太虚门的天机锁,能说破就破?”

这一番话,便有些刺耳了。

大多数乾学州界的世家修士,并不服气。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太高看太虚门了,这种事不试试如何知道?”

玄机谷修士冷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太虚门还有那门剑法。”

此言一出,知道内情的修士,纷纷色变。

玄机修士道:“虽说那门剑法,已经断了传承,但也难保还有一些学了这剑法真诀的老古董,不惜残身,守在太虚山门内。”

“你们去破太虚门的天机锁,万一真触怒了这种老古董,被他溯着因果,在你们的脑子里,一人砍上一剑,恐怕当即就会神魂俱灭。”

“而且,死了也白死。”

“触犯大忌,窥测因果,被人抹杀了神魂,谁敢为你们上太虚山,讨这个公道?”

他这番话,说得众人如利剑在喉,脸色发白。

玄机谷修士见状,语气缓和了些:

“诸位都算是内行,即便不曾亲身体会,也该听过天机凶险,因果莫测这句话。”

“有时候,谨慎些是好事,千万不能冒险,去窥测不可窥测的因果。”

“实不相瞒,”玄机谷修士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感慨,“数年之前,我玄机谷的一位‘梅长老’,便是受了上官家的邀请,来乾学州界,算一个因果。”

“结果……”

玄机谷修士心有余悸,“梅长老他盛情难却,勉强去算了不该算的,因此便见到了大恐怖,神色惊恐,口吐鲜血,全身冰凉,至今还躺在玄机谷里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