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川意识到了不对,身子微晃。奈何有黄粱在干扰,有同伴要守护,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
那根短弩结结实实射进了他的肩膀。
同一时刻,殷刃嗅到了甜丝丝的怪味。
那弩箭涂了毒。
挡住黄粱与吞蛇的火龙开始破碎,漂浮术强度骤降。符行川身子晃了晃,八人一起朝吞蛇大张的嘴巴坠落。
李念分毫不慌,他顶着感知影响,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一把扎去符行川的胸口:“项江!”
项海的麻绳结成网兜,堪堪兜住几人。
没了火龙阻挡,下个瞬间,吞蛇跃起,黄粱坠下。
八个渺小的身影消失在两个巨物的碰撞中。
……
不久之前,镇中心,烂尾楼。
钟成说收回袖子里的金属钩,完美刹在高楼边沿。此处还裸露着建了一半的钢筋水泥,只消半步,钟成说便会从七楼的高度坠下。
可他的脸上只有集中与认真。
金属钩活物般朝下勾去,稳稳命中每一处牢固缝隙。钟成说顺着绳子飞快滑下,不到十秒,他的双脚落上实地。
钟成说手腕一抖,手上的金属钩变魔术似的换成了恶果。浑浊雾气里,恶果的那邪性的红意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他另一只手也换上了大表盘电子表。表盘上,亮着密密麻麻的红点。红点旁边还标着距离、煞气指数等参数,覆盖面积不大,但够用。
钟成说目光在表盘上一扫而过,人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大红点”奔去。
雾气中的镇民们的确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他们发出模糊的咆哮,操着家伙向他冲刺。他们的目标却溜得更快——进入复杂的地势,钟成说如鱼得水,他快速翻过废墟与矮墙,在与脚掌同宽的薄墙上飞速奔跑。
镇民们只来得及发现这人陌生,刚要转向攻击,目标就融进了雾气深处。
“能够影响大范围镇民,却无法让他们突破本身的能力限制。”
总体来说,镇民还是凭借自身意愿行动。仅凭这个,无法估算位置。
钟成说利落地手撑墙壁,脚踏过某位健壮镇民的肩膀,轻快地蹦去不远处的房顶。
他的目标近在咫尺,他看不见它,却能看到镇民中非常显眼的两块空地。
几乎是同时,表盘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报警声。钟成说勾起嘴角,恶果刀柄上的细链无声滑出。他手上使力,那把诅咒短刀利箭般射出——
刀锋划过空气,表盘震动停止。急速闪动的红点消失,空气中出现了片刻的死寂。
钟成说瞬时看向表盘,果然,这样一位“干将”消失,周围的红点做出了程度不一的反应。有些只是僵住,有些却径直移动而来,像是要补这边大邪物的缺口。
钟成说带着好心情的微笑,故技重施,又冲向另一只大邪物。
手下邪物瞬间消失,一定会引来“幕后邪物”的注意,它的反应速度无法作伪。只要数据足够,他能推算出它的位置。
无论它是什么。
这场浓雾帮了他的大忙——识安众人被附近邪物围住,自顾不暇,正方便“阎王”自由活动。
一只,两只,三只……
杀到第五只强力邪物,钟成说收了手。他轻巧地攀上一处破损红绿灯,将自己藏在灯杆交叉的位置,好避开那些在雾中游荡的镇民。
恶果被细链拽动,乖乖地回到钟成说的手里。钟成说五指拨弄着它,赤红的刀刃在他的指缝间轻巧滑动。
大红点消失的位置,周围红点的强度差别、反应差别、行动间隔时间……综合运算,能测算出指挥者的大概位置。
一个又一个计算模型在他脑中浮现又消失。
他的目标离得并不远。
他的目标在运动。
他的目标……
钟成说止住玩刀的手,望向雾气深处。
……
不到五分钟,伴随着长长的刹车声,钟成说跃下“临时征召”的摩托车。他抬起头,看向雾中那庞大的怪物。
“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
钟成说握紧恶果,嘴里嘟哝。
自从进入更升镇,他很难不注意那条镇民们尊崇备至的环形线。列车在轨道上不住奔腾、停歇、周而复始。
可自打他们破开地面,环形线的声音无比规则。换句话说,它简直规则得过了头。
那辆列车似乎再没有停过。
金属钩飞出,钟成说蜘蛛似的攀上铁轨,继而立在轨道侧边。山镇不大,环形线也不长。没过几分钟,两道光柱破开浓雾,朝钟成说扫来。
空气中多了股淡淡的气味。
那股味道与殷刃的有一点点相似,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若说殷刃的气味是上好香木,列车附近的气味更像是刺鼻的劣质香水,其中还多了令人反胃的腐臭气息。
“殷刃的仿制品。”
钟成说一手按上取样包裹。
“……得好好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