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宋奾第二天睡到将近中午, 身旁早没了人，醒来后脑子里模模糊糊，能想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去绣坊, 可一翻身才察觉身上酸痛得很。
昨晚那些暧昧不清的画面猝不及防涌入, 宋奾一张脸瞬间爆红, 羞得埋进被子里。
明明是她先主动的, 可主动权没有一刻在她手上，她随着他沉沉浮浮，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与之前三年完全不一样, 腻到人发慌。
宋奾拍了拍自己的热得不行的脸颊，逼着自己不去回忆，可越不想，卫凌那张脸就跟她做对般越要跳出来。
她原本只将那事看作是哄他的手段，不想最后是他反过来哄自己。
那一声声动情时候的“阿奾”让她不断妥协，溺死在他怀中。
岁月风霜将清冷如玉的少年打磨成矜贵冷傲的男人, 身子愈加强壮有力, 一双眼睛深邃幽暗，染上情欲后能将人魂勾走，强势又温柔地一步步带着她沦陷。
想着想着床上的人抱着被子呵呵笑出声。
笑了一会宋奾猛然停下, 暗恼自己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像个刚经事的女孩一样。
她清了两声嗓子, 藏好笑意往外喊了一声，“小月！”
小月过了一会才进门, 迅速瞥她一眼又低下头。
宋奾纳闷, “怎么了？”
“没, 没怎么。”
宋奾直接下床, 随口说着：“怎么也不叫醒我，今日还有许多事呢。”
小月想起今早情形，头直接往后缩了缩。
她按着习惯，每日辰时到厨房烧热水，可今日厨房奇怪得很，柴火少了不少，锅了还有一半的水，她明明记得昨晚是没有的。
大概是青姨半夜起过，小月没多想，烧好水往宋奾屋子走去，可刚走到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她还以为是宋奾醒了呢，一抬头，直接吓得脸盆都要掉地上。
她心里过于震惊，哆哆嗦嗦出声：“卫大人”
卫凌看起来心情甚是愉悦，全然没有常日在外人显露的冷漠，他轻声吩咐，“别吵醒她，让她睡。”
自己还愣着呢，等反应过来，人早没了。
这一大早的玄乎事可真多。
卫大人，在二娘房中过夜了！！
而眼下看见宋奾脖子下一道一道的红痕，年纪还小的小月脸红得只能垂下头，小声应她：“卫大人吩咐的。”
宋奾刚拿起梳子的手顿了顿，心里骂了一百遍卫凌，不是让他早些走的吗？
待一转眼，看见铜镜里朦朦胧胧映出来的痕迹，宋奾瞬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都是他干的好事！
宋奾在屋子里捣鼓了好一阵才盖住那些红痕，出门时已错过了午饭。
宋奾去寻尤四娘与青姨，想着让青姨简单给她做些吃的。
昨晚……太累，又睡了这许久，早饿得不行。
谁知两人一看到自己就露出些打探的神色，看得宋奾心里一抖。
她懂了，小月根本就不是个能藏事的。
宋奾饭也不敢吃，边出门边说，“娘，青姨，我去绣坊了。”
眼下卫凌松了口，那接下来就要准备去南洋的事宜，盛京离码头约需七八日路程，她没多少天了。
有了先前下扬州的经验，张叔与曹姨惊讶过后很快接受，跟着她的安排去做事。
绣坊快打烊时，宋奾差人去问了卫凌的行踪，知晓他在将军府后便先去了一躺醉仙楼。
日暮将近，宋奾提着食盒站在将军府后门，等着去通传的人回来。
白亦很快出来，接过她手的食盒，“二娘您下次过来直接去琉璎轩就是，不用这样麻烦。”该麻烦的还是得麻烦，虽说端容郡主对她的态度一改从前，但她也不能嚣张到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走到书房，白亦直接推开了门，里头的人抬起一张阴沉的脸，待看见宋奾立马缓和，起身两步靠近，“怎么过来了？”
宋奾还没忘了昨晚呢，一整天思绪混乱都没干多少活，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掩下那抹羞涩，柔声说：“你别每晚去找我了，好不容易忙完，好好歇息。”何况昨晚的事被娘亲知晓了，她哪敢再让他过去。
白亦已将食盒放至桌上，悄无声息出了门。
“先吃些东西。”宋奾将饭菜一一摆出来，连同自己那一份。
卫凌乖乖坐好，在她的注视下乖乖动筷，宋奾笑了笑，顺手给他夹了块肉，问：“好吃吗？”
“不错。”
将军府每日都会给他准备饭菜，又多又精致，他有时也会去前院吃，一家人整整齐齐，可眼下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些家的感觉。
家卫凌悄悄扬起唇，他和阿奾很快就能有一个家了。
“那就多吃些，我瞧着你之前瘦的都还没补回来。”
宋奾丝毫不知自己说错话，抬头对上他意味不明的视线，察觉到一丝危险。
他放下筷子，松了松领口，眯起双眼，薄唇吐出一个字：“瘦？”
她在嫌弃他瘦？
卫凌垂头看了自己一眼，再次盯着她，眼神玩味，“我这样，瘦？”
她哪还不明白，忙堆起笑脸，伸手指了指他的脸，“我说的是脸，是脸，不信你自己摸。”
宋奾刚要放下手就被他顺势牵过，反复揉捏，卫凌不经意说着：“你才瘦呢，一碰就软，一碰就哭。”
宋奾惊得赶紧从卫凌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又去捂住他的嘴巴，又娇又狠道：“不许说！”
卫凌沉着声笑，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那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开始泛滥，惹得他浑身是火。
宋奾一天不好过，他又何尝不是，一闭上眼那些画面就会轻易侵占整个脑海，他时时刻刻贪求她的全部。
他甚至今晚不敢再去找她。
他忍了又忍，告诉自己不行，她受不住的。
大概是意识到氛围变得朦胧暧昧，那人眼神越来越灼热，宋奾急急收回手，不敢再看他，“还吃吗，不吃凉了。”
“不吃了，阿奾，我带你去个地方。”
卫凌直接站起身子，自然牵上人，宋奾追问：“去哪呀。”
他神秘兮兮的没应。
两人刚走到琉璎轩门口就迎面撞上匆匆赶过来的端容郡主。
宋奾下意识想要抽出手，无奈却被握得更紧，卫凌挪了脚步，站在她前侧。
这是自卫凌醒来后宋奾第二回见到端容郡主，上一回是她特地去了铺子里找自己，不过她当时在忙，只简单招呼了两句。
她能看出端容郡主的讨好之意，也明白她是为了卫凌。
宋奾其实尴尬得很，卫凌身世这事没有人再提起和怀疑，端容郡主仍旧是他的母亲，这样一来，宋奾就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要说放下所有心结和平相处目前的她还做不到，可要处得像个仇人，见面不说话，那为难的是卫凌。
宋奾微微抬了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心里没定下来。她知晓了他的心意，也明白过日子就是两个人过，可……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维护端容郡主与卫钰君吗？
这半年多以来她过得很舒服，自己全心全意被爱着，感受到了许多以前未曾感受过的珍惜与呵护。
可那一切都是基于一直没有遇到眼下这种情况。
宋奾莫名有些紧张，与害怕。
卫凌依旧握着她的手，力气丝毫不减。
他挡在她前头，说：“母亲怎么过来了？”
端容郡主瞄一眼宋奾，笑道：“我听说阿奾过来了，想叫你们一块过去用晚饭来着，你们这是要出去了？”
“嗯，晚饭我们吃过了，母亲有事吗？”
卫凌一副生怕别人欺负了身后人的模样，端容郡主早不惊奇，她越过卫凌，朝宋奾说：“阿奾，过些日子府里要办个秋宴，你到时候一块来好不好？”
秋宴上许多公侯府家的夫人小姐都会来，虽说宋奾如今不是她的儿媳，可天下人都知道那是早晚的事，而且前头又有过那么一段，外人嘴里的话不知多少，她是想着给宋奾过条明路，好让那些个人知道，他们将军府是认这个儿媳的。
可卫凌没想到那么多，他害怕阿奾再受到伤害，当下立即帮她应，“阿奾这几日忙，应是无空，多谢母亲心意。”
端容郡主能感受到的宋奾自然也能体会，卫凌就跟母鸡护着小鸡崽似的把她护得严严实实，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害怕端容郡主。
她抿唇笑了笑，上前两步，开口道：“多谢郡主相邀，这几日确实忙，实在抱歉。”
端容郡主也不强求，明白宋奾一时半会不愿意是正常的，“无妨，那阿奾什么时候得空，你与域川一块，我们一起吃个饭。”
这……宋奾倒是没什么意见，吃个饭而已，不至于处处拒绝人家。
宋奾捏了捏他手心，卫凌回望过来，俩人视线相对，宋奾看出他眼里的意思是让她自己做决定。
宋奾便道：“那就明晚，郡主可方便？”
“方便方便，那我让厨房去备些你们喜欢吃的菜。”端容郡主立马应下，笑容和煦：“那就这样，要出门就快些去吧，我就不耽搁你们了。”
俩人颔首离开。
卫凌不知要带她去哪，没坐马车，出了将军府后就在街上走着。
这会儿太阳已落山，晚霞将整片天空映照成绚烂的紫红色，煞是美丽。
走了一会，卫凌停下来，朝她郑重开口：“阿奾，端容郡主虽不是我亲生母亲，可到底养了我二十多年，这份恩情无法完全割舍。我知道她与钰君以前因我而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已经与她们说明白，往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了，我也不允许。”
“之后我们会搬出来住，你无需应对她们，也无需守什么婆媳礼教，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就好。”
宋奾微笑着应，“好，我知道了。”
这样就足够。
“阿奾。”卫凌忽然沉沉望着她，“我觉得我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苍生，这辈子才会遇见你，老天待我不薄。”
宋奾笑得更开心了，“你知道就好。”
眼前笑容太过明媚，卫凌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亲，随后将人拥进怀里。
宋奾愣了愣，尝试着去推他，“做什么，还在街上呢，我要面子的。”
他低笑，“别动，就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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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街上慢悠悠走了一会，走到一处气派的大门前。
这儿与将军府有两条街的距离，倒是离正阳大街近。
宋奾一见那宅门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脸上露出喜色，仰头问：“买下来了？”
卫凌有意逗她，可怜巴巴地道：“国库早空得差不多，我现如今还得倒贴钱进去，这么大个宅子我哪有银子买啊，往后少不得还得依仗宋老板过活。阿奾，你可不能抛弃我。”
她才不信他的鬼话，但仍是笑了一句：“那好吧，勉为其难养着你。”
卫凌突然拱手，勾着唇：“小的多谢宋老板关照，往后一定里里外外伺候得宋老板舒舒服服。”话不知正不正经，宋奾却想歪了去，小脸腾一下烧红，随后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一眼，“乱说什么。”
她说完提起裙子往屋子里走，门开着，绕过照壁，其中布置展现眼帘。
宋奾没忍住，“哇”出了声。
从外头已能看到宅子大小，然而进门之后发现比起大小，里头才更让人惊艳。
纱幔低垂的抄手游廊尽头是雕栏玉砌的正房大院，这会儿处处点上了灯笼，明亮如堂。
饶是秋日，秀草繁花依旧旺盛在假山翠石中，再细看那碧瓦朱檐、窗扇圆柱，无一不是精雕细琢。
宋奾一眼沉浸其中，这儿比那富丽堂皇的皇宫不知好上多少。
可很快，她意识到什么，转回头对上看着自己那人，“卫大人，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就算银子再多也买不起这地啊。”
卫凌低声笑，从背后抱住人，头低了搁在她肩膀上，“我怎么真舍得让你花银子。”
“这儿原本是先帝赐给长公主的公主府，外祖母年轻的时候一直住在宫里，成婚后也都住的秦府，这里就一直空着。我瞧位置大小都合适，就想带你先过来看看，你若喜欢，那咱们将来就住在这。”
他指着前面几处屋子，开始规划，“这里是前院，左边院子我们俩住，旁边住我们的女儿，后边角落的小院给儿子住。”
宋奾朝后微微转头，笑得不行，“这么喜欢女儿啊？”
他突然深情，语气低缓：“嗯，女儿像你。”
宋奾怔了一会，心跳渐渐加速。
过了许久，宋奾带着几分歉疚道：“卫凌，对不住，我要不我们成了婚我再走，反正不急于这一时。”
卫凌笑着蹭了蹭她的脖子，一点不见难过，“阿奾，我会永远支持你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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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俩人一直都很忙，除了宋奾到将军府家吃饭那回，俩人竟是一面未见。
日子很快，稍纵即逝。
宋奾第二日就要出发南清城，他知道的。
这天晚上她没睡着，坐在榻上边刺绣边心神不宁地等了会，终于将那人等来。
卫凌今晚很急，急得把她拆吞入腹，动作十分强势，每一下都要她的命，容不得她拒绝。
这一别，少说半年不能见，宋奾配合着，给他所有。
急促地呼吸声与粘腻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缱绻一室。
都在倾尽全力，都在倾诉思念。
最后汗涔涔软绵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宋奾再次萌生了退意。
她舍不得了。
卫凌却只是温柔抚着她的背，轻声说：“阿奾，等我。”话不知正不正经，宋奾却想歪了去，小脸腾一下烧红，随后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一眼，“乱说什么。”
她说完提起裙子往屋子里走，门开着，绕过照壁，其中布置展现眼帘。
宋奾没忍住，“哇”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