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健康?”宋浔南不知道为什么, 态度尖锐,“你刚才还说我只是看上去健康,闻医生, 你看诊准不准?”
闻珩摇头,并没有在意宋浔南的语气:“那是我初见你的时候, 虽然你表面很平静, 但所有的行为、肢体动作都表露你有强烈的攻击性, 跟现在截然不同。”
闻珩刚刚见到的宋浔南, 会对手臂上的伤视而不见,会毫不掩饰自己对宋溪的厌恶,会在喝醉酒后孤单的像把自己关进了一个玻璃箱。
种种模样,不一而足。跟后来抱着一条流浪狗半夜敲开自己房门, 说想收留小家伙的宋浔南,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宋浔南沉默下来,收敛住自己外放的刺。
他也想到了自己刚回来时的状况。
当时的自己告诉自己,说不在意那些事,过往一笔勾销。
其实嘴上说说容易,他的肢体行为都在告诉外人, 他还没放下。
“如果是之前的你可能需要辅助治疗,但现在,”闻珩抿了口稍苦的咖啡润嗓,把剩下的话说完。
“宋浔南, 没有必要,你很健康。”
宋浔南没有立马出声, 而是侧头看向窗外的街道。
苏清正顶着太阳四处找人, 嘴不断在动, 不用想就知道在骂他们俩莫名其妙就消失放他鸽子。
很多个这样的午后, 闻今然会跟他抢游戏机的控制权,谢窈会把自己做的甜品送给大家尝尝,孙容熙跟陆鸢不是在吵架就是在秀恩爱。
“其实,我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但还是有点幸运在身上的,”宋浔南看苏清找不到人气哼哼回诊所了,他也顺势收回目光,对着闻珩说,“能再遇到他们,还有你,就不算运气太差。”
商场里的抽奖活动自己每次都是纪念奖,抽卡游戏总时吃满大保底,靠运气的事情从来轮不到自己,他总是幸运e。
可转念一想,他所有的运气都是用在了跟朋友们的相遇上。
这听上去多好。
原来自己早就真的放下了。
心里某个地方悄悄一松,想断开的铁链,彻底没了束缚。
宋浔南突然拥有了文艺细胞,连刚才的莫名对着闻珩发泄的不快都消失了,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告诉闻珩。
闻珩还在喝咖啡。
他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宋浔南怀疑他把一天的话都说尽了。
“我之前就在想,你在儿科实习的时候会不会很温柔,耐心的哄着小朋友打针,可你当时一张冰块脸,我都想象不出那是什么场景,总觉得一点都不协调,”宋浔南看着日光里的闻珩,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搅着咖啡,“但是刚才,我突然就想象到了。”
闻珩放下咖啡杯,接了句:“所以你是把自己当成幼儿园小朋友,来代入我这个儿科大夫?”
一句话就把宋浔南难得摆起的文艺范扼杀了个干净。
他翻了个白眼,“啧”了声:“不行吗?谁还不是个宝宝。”
闻珩上下打量了眼这个一米八多的宝宝。
宋浔南被他的眼神一看,磨了磨后槽牙。
气氛缓和下来,刚才的紧张消散无痕。
前台在打瞌睡,对角落里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