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学生咽下口水,自己顶多就是小惩大诫。
此时,学生已经将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闻珩,包括网上针对宋浔南跟他公司的恶意调笑。
闻珩沉默片刻。
时间在他的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
原本沉闷的气氛现在更像是凝固住了,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男学生小心抬头,不期然看到闻珩正在看他,或许是角度问题,他觉得闻教授原本冷淡深邃的黑眸此时黑得更深沉了,如墨一般。
终于,闻珩开口了。
他说:“你不适合待在我的组里。”
“什、什么?!”男学生震惊到无以复加,“闻教授你这是要、要……”
他说不下去了。
闻珩对学生助手说:“给他转组。”
“不!不行!”男学生回过神来,想去拉闻珩的衣袖,动作到一半又不敢碰,讷讷出声,连声道歉,“闻教授对不起,我错了,您不能让我转组,真的,求求您了。”
被别人踢出小组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被轻视,被怀疑能力问题,被边缘化,渐渐再也得不到重视。
这些他都让另一个人经历过,他不想也经历一遍。
闻珩压根没看他:“今天就办完手续。”
众人大气不敢出,助手赶紧点头应下。
任谁都知道,闻珩生气了。
“至于你们……”闻珩在那几个刚才格外出挑的学生身上扫了眼,被他看到的都面无血色,缩了下脖子,像数九寒天被泼了一盆冷水。
从头凉到脚。
生怕闻珩也来一句”明天不用来了“。
“背后随意评价他人甚至侮辱,该受什么罚自己去领,”他顿了顿,在众人胆战心惊中补充完下句,“别让我第二次听到。”
“是,闻教授。”
“对不起教授。”
闻珩没再理他们,出了医科院坐近车里,拿出手机。
宋浔南的聊天记录停在了昨天,今天一直没有消息。
闻珩尝试发了条信息过去,消息石沉大海。
现在是下午五点,往日宋浔南就算再忙也会在这时候停下来休息吃晚饭,一定能看到消息。
可现在没有。
闻珩把手机放在副驾驶上,薄唇抿住,心情无端烦躁起来。
等到晚上快十点,宋浔南终于发来了消息。
【n。:今天太忙了,没注意看消息。】
闻珩问宋浔南在哪,对方又没了回音。
他皱皱眉,从家里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的月夜。
这几天降温,外面风吹得厉害,外套也抵不住那股寒意。
是还在公司?
手机响了起来,闻珩拿起一看,却不是宋浔南的回复,而是一个叫谢窈的女生来加他好友,备注是宋浔南的朋友。
对方一加上他匆匆打了句“您好”后便直奔主题。
【谢窈:闻先生,这么晚打扰您了,小南今天发生的事您应该也知道了些,他今晚九点多就回家了,我实在是担心他的状态,您又是他的邻居兼朋友,想问问您能不能方便去看看他?】
九点多就回家了?
闻珩站在阳台那里,看向右手边漆黑一片的地方。
两户的阳台相隔不远,从他这里能看到对方客厅一角。
而宋浔南家里的灯一晚上都没亮,根本没人。
谢窈捧着手机,看着从闻今然那里要来的微信号,希望这位医生先生能给力点。
她毕竟是女生,宋浔南有些话不好对她开口,闻今然又是缺根筋的,其他人估计调节自己的心情都来不及,算来算去现在能帮上宋浔南的也就是闻珩了。
对方很快回复:【他不在家,我出去找。】
不在家?
那能去哪?
闻珩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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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有条河,西南流向,横贯b市一角。经济发展后架起了高架桥,联通两岸。从宋浔南他们那个小区高层往远处看,白天能看到河水奔流不息,夜晚则是霓虹灯亮。
往日车水马龙的桥上,此时人影寥寥。
宋浔南此时正在岸边。
他翻过了护栏,屈膝坐在地上,另一条腿晃在半空中,没有着落地搁在斜斜的堤岸水泥坝上。
他将喝完的啤酒易拉罐捏在手里,铝制易拉罐轻轻一使劲就瘪了,被他随手扔到一边。
左手指尖的烟明明灭灭,被风一吹就好像要燃尽最后一点火光。
江面的水腥味混着泥土的气息在鼻端不散,间或能听到一两声从桥上传来悠长又遥远的车鸣声。
宋浔南吸了口烟,薄唇中吐出袅袅烟雾,模糊了他那张精致到过分的脸。
风有些大,吹得人头疼。
宋浔南望着平静的水面,出神想着。
应该现在回去睡觉的,明天还有大把事情等着他。
可他不想动。
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只能坐在这里等着。
等什么,宋浔南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只是在等一个支点,可以让自己撑着重新站起来。
也或许什么都没等。
“你在这里。”
身后传来质感清冷的声音,随后一件带有温度的黑色大衣披在了他身上,混着淡淡的木质香。
“怎么不回家?”
宋浔南看着闻珩站在自己身后的身影,似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闻珩将大衣在他身上披好,收回手去。
宋浔南下意识去抓,摸到一手冰凉。
“你怎么……?”
他想问你怎么在这,你是在找我,你手怎么这么凉。但问题太多了,最后都咽了回去,只盯着闻珩那双眸子不再言语。
闻珩从他手中抽出手来,转而坐到宋浔南身边,回答他没问出口的问题。
“找你。”
闻珩找了他一个多小时。
在这冷到要死的鬼天气里。
现在是晚上11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