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萧寒以为是那媚药留下的病症,便未放在心上,只是每日晨醒时脏了亵裤,会较为麻烦罢了。
然而这次离京的半月中,李萧寒心底隐隐生出一个念头,林月芽是他的解药。
她在书房陪他的那几日,他夜里便睡得更加安稳,梦中那股涌动的野性也逐渐收敛。
可当他离开上京,夜里只要一合眼,白花花的身子就出现在脑中,心脏瞬间被火点燃。
李萧寒快要被这种梦给折磨疯了。应该说,他已经疯了。
从前的他断然不会这样同女人亲近,且还连哄带逗,竟做些让他后悔不耻的举动,有这时间多看两本书,多练两幅字,多去琢磨案件,哪怕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也比做这些蠢事强。
一想到这些,李萧寒便瞬间沉下脸来,他在生自己的闷气。
林月芽见他阴晴不定,又想着方才他在耳旁低低那句“我疯了”,便又开始在他怀里颤抖,牙根都开始打颤。
李萧寒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恐惧,脸色愈发难看。着实无趣又可笑,他竟对这样一个女人动了龌龊心思。
李萧寒当即将手松开,冷冷丢下一个字:“滚。”
林月芽慌忙起身,小步快跑到门口,又忽地一顿,转身回来取桌上的铜盆,随后又端着铜盆跑进净房,盆里的水自然是稀稀拉拉洒了一地。
林月芽没看到似的,从净房出来便直接推门离开。
一路跑回小屋,林月芽靠在门后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半天,她才摸着桌案坐下。
桌上的早膳早已凉透,她也浑然不觉得饿,只是觉得浑身没劲儿。
方才李萧寒说得那些话,在她脑中不断回放,尤其是那句“反正我这几日清闲”,让她心里更加忐忑,连忙将桌上收拾干净,就去柜中取笔墨。
她不敢去想李萧寒若是发现她这半月根本没好好练字,会是何种脸色。
结果一连三日风平浪静,李萧寒人在府里,却不曾再传她,听碧喜说,郡主就要到上京了。
一想到李萧寒可能要忙于定亲,林月芽再次松懈,又将笔墨收拾回柜中。
那小黄猫好像认得她了,日日都会来寻她,林月芽索性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黄。
于是林月芽整日里不是在同大黄玩,就是在做绣活,若无要紧事,连门都不出。
这期间春萝寻了她一次,是问养猫的事,知道是侯爷点过头的,便也没好再说什么,只是临走时对她提醒道:“咱们府上有人被动物咬伤过,所以向来避讳。”
这些林月芽倒是没听说过,她点点头,想着若不然找个笼子将大黄关起来。
给老夫人和郡主备的院子都已打扫妥当,年货也备得差不多了,碧喜便又闲了下来,也不知她从何处要来了几个竹条,同林月芽一起编了个竹笼子。
两人连哄带骗,好不容易将大黄关了进去,大黄却是个跑惯的,猛然被囚,自是没命的叫唤,林月芽左右为难。
明日郡主就要进府,若是放了它,万一冲撞了贵人该如何是好,可若是不放它,它这样一直嚎叫,又会扰人心烦。
左右为难时,夏河寻来了。
“你们囚着它作何?”夏河一进门就看见竹笼里呜呜哀嚎的大黄,质问道。
碧喜将二人的担忧对他解释。
夏河也蹙起眉头,若是个人还好说,直接绑起来将嘴堵住便可,可这小玩意儿却让人拿它没有办法。
李萧寒正在书房看书,一声一声的猫叫让他看不进去,便将书扔到一旁,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
等了半晌未见夏河回来,李萧寒便起身朝小屋走去。
小屋里夏河拿着帕子,蹲在竹笼前,他将小门打开,伸手要去抓大黄。
大黄左闪右躲不让他碰,还冲他呲牙,好像随时都会一口咬在他粗糙的手上。
夏河倒是不怕它,就是担心手上没有轻重将它伤了,只得慢慢和它周旋。
碧喜和林月芽在旁看得提心吊胆,还时不时小声提醒,“轻点呐,莫伤了它。”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三人皆是一怔,向外看去。
黄昏的余晖将李萧寒身影拉得极长,他原本就生得高大,再加上向来不苟言笑,往日里便叫人觉得敬畏,此刻身影落入余晖,整个人都带着淡淡光泽,显出些许柔和。
林月芽与碧喜匆忙行礼。
夏河唤了一声,便也立即起身,只是起身时忘记关门,大黄“噌”一下就钻了出来。
这一出来就朝外跑,李萧寒没说话,躬身一把将大黄提起。
林月芽紧张地提气,两步就冲到李萧寒面前,即便她没说,也能叫人看出来,她是怕李萧寒伤了大黄。
李萧寒没来由就想生气,在她眼里,他就这样可怕,连个小猫咪都要欺负不成?
李萧寒冷着脸将大黄扔到林月芽怀中。
大黄落在空中失了平衡,整个身子惊得乱扭,落在林月芽怀里时一不小心就将她手背上爪出一道血痕。
李萧寒蹙眉,上前又是将乱蹬腿的大黄提起,丢到一旁傻眼的夏河身上,“抱住了。”
夏河一把将大黄按在身前。
林月芽还想要去安抚大黄,却被李萧寒拉住手腕,他语气不耐地道:“先管好你自己。”
说着,他便拉着林月芽朝外走。
夏河抱着大黄快走两步追上去问:“侯爷,这猫该如何处置?”
一听到“处置”二字,林月芽满眼都是恳求地看向李萧寒。
李萧寒脚步顿下,回头对夏河道:“打它掌心十下,再将它放了。”
夏河茫然地看看怀中小猫,又追了两步出去,“可是侯爷,明日郡主便要到了……”
李萧寒一个眼神过去,夏河立刻闭嘴。
他眉眼微沉,说话时散着寒意,“做一个木牌戴它身上,写清楚是云腾院的。”
说完,李萧寒便拉着林月芽去了主屋。
侯府传遍的事,李萧寒怎会不知,只是他一直未曾表态,夏河便以为他是默许了,毕竟那些传言有鼻子有眼,好像侯爷这么些年不近女色,都是为了等郡主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