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羌王赐婚的旨意传到林月芽面前时, 她极为恭敬地行礼谢恩,既是在婼羌王后面前点头应下,她不会反悔。
嫁妆备礼均是按照应有的规格来的, 甚至还要比以往嫁公主还要丰厚。
一连两日,孩子们都未见到若依兰德, 木鱼鱼还追着热娜问:“姨姨呢,姨姨去哪里了?”
热娜看了眼面容十分平静的林月芽,没有回答, 而是打了个岔, 带着她去别处玩了。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
这日天色阴沉,刚至晌午便时不时响起闷雷。
林月芽表面始终平静,却在每次响雷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窗子。
然后一整日都无事发生, 林月芽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
夜里哄孩子们入睡时,那滚滚雷声像是要将天炸一个口子。
木鱼鱼缩在林月芽怀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木糖糖从热娜怀中挣脱,扑到林月芽身上也跟着大哭。
狂风将窗子吹的吱吱作响, 随着一阵疾风,窗户被“咚”地一下吹开。
热娜连忙起身去关窗户, 可就在她跑到窗前时,一块儿石子敲在她穴位上, 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倒在了地上。
林月芽猛然一惊,正要冲外喊人, 便看到小桃跳进屋内。
两个孩子还在怀中呜咽, 看到生人进来,哭得更加伤心。
小桃脸色煞白地跪在林月芽面前, 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 “姑娘, 可否将解药给奴婢?”
即便是之前就料想到会有这样一出戏,在看到这一幕时,林月芽依旧心口发紧,她哄着怀中孩子,语气异常冷漠地道:“解药不在我这里,永安候知道在何处,你们问他吧。”
小桃膝行几步来到林月芽面前,一双眼被泪水模糊,“姑娘,侯爷已经说不了话了,他真的快要不行了,若是他肯说,奴婢也不会求到你这里啊!”
李萧寒毒发是半个时辰前的事,若不是夏河用回魂丹暂时将他的气息吊住,也许现在人就已经不行了。
怀中的两个孩子哭声更响,林月芽鼻根也开始发酸,她强匀了几个呼吸,哑声道:“我不会行医,你求我无用,有这个时间不如速去请巫医。”
小桃哽咽道:“姑娘,那毒只能用解药来解……”
“小桃。”林月芽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要和他一起骗我,好不好?”
小桃泪流满面地不住摇头,“奴婢没有骗你,若是你不信,可随奴婢去看!”
林月芽想起李萧寒替婼羌王挡箭那次,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最后不过是一场极具目的性的戏而已。
林月芽觉得今日无非又是一场戏,利用她善心的戏。
可不知为何,明明她心中都清楚,却在看到小桃无比真实的眼泪时,她的心脏就如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一样,又闷又痛。
“去正殿偏南的竹林石路上去寻,在一个白玉小药瓶中。”林月芽偏过脸不去看她。
小桃怔了一瞬,随后很快就跳出窗外消失不见。
怀中的两个孩子依旧在哭,只是到底年岁小,此刻已经哭得乏力,软软地靠在林月芽怀中,轻轻抽泣着。
“娘亲,呜呜呜……我想永安候架高高……”木鱼鱼鼻涕泡都哭出来了,仰着下巴冲她道。
林月芽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木鱼鱼会忽然提起李萧寒,可转念一想,许是方才和小桃说话时提到过,这才让木鱼鱼忽然想起李萧寒来。
“乖啊鱼鱼,天黑了,永安候要睡觉了,我们改日架高高好不好?”
木鱼鱼唇瓣控制不住地颤抖,很快便又痛哭起来,“不嘛不嘛,我就要永安候架高高,呜呜呜……”
木糖糖看到妹妹哭得这样伤心,原本哭声已经停下,便也跟着嚎啕起来。
林月芽心绪已经烦乱至顶点,她垂眸看着两个孩子,一时忍不住也跟着哭泣起来。
木鱼鱼看到娘亲哭得这样伤心,反而慢慢止住哭声,拿小手在她脸上胡乱擦着:“娘亲不哭……”
木糖糖也不哭了,他也开始帮林月芽抹泪。
林月芽长舒一口气,也渐渐稳住情绪,她将两个孩子放下,来到窗边看热娜。
热娜被她唤醒,不解为何自己会忽然晕倒。
林月芽见她一脸惊诧,便安抚着道:“许是你白日太累了,这几日便好好休息。”
热娜见两个孩子也不再哭闹,就退下去休息。
林月芽带他们来到净房,简单洗漱一番后,将他们放到小床上哄睡。
今晚两个小人到底是哭累了,很快就熟睡过去。
没过一会儿,窗台再次传来响动,这次不光是小桃,夏河也一并进屋。
林月芽第一次看到夏河哭,他进来便跪地求她,“林姑娘,侯爷不能死……我求求你救救他吧……”
屋外开始淅淅沥沥落起雨来,一行暗卫也顾不得李萧寒的吩咐,全部在竹林去寻那解药,可是不论如何找,都找不到林月芽口中的白玉小瓶。
夏河哽咽着求道:“侯爷其实一直都是真心待姑娘的,只是他这个人……”
夏河顿了顿,目光看向不远处放着的小床道:“我知林姑娘恨侯爷,可便是看着两个孩子的面,也不能让侯爷就这样……”
“那解药真的不在我这里。”林月芽的回答在夏河和小桃看来极为冷漠,可只有她才知道,她真的没有做任何隐瞒,她望着面前跪下的两人,哑声道:“我从未想过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