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面无表情退下,立即又侍卫将瑞合宫大门合上,外面落锁的声音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一连三日,瑞合宫内的吃喝用度皆是按照长公主的规格,但他们如同拘禁,连大门都未曾迈出过。
熊威那日寻了个由头入宫求见裴怀,在说完正事后,他似是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婼羌公主今日入宫的事。
裴怀顿了一下,抬眼看他时,神情中多了一丝探究,语气倒听不出异样来,他按照叶默说得那般与熊威说了一遍。
熊威自是点头称赞,只是最后似是无意地问道,“臣方才进宫时,似是看到了长公主的马车,也不知长公主要何时回去?”
裴怀面露疑惑,“你何时关心起长公主了?”
熊威笑容憨厚地道:“臣那夫人之前一直在侯府受长公主照拂,这不是近日刚好得了护心的参茶,便说是送过去给长公主补补身子。”
这些事即便不提,裴怀也不会不知,他大大方方说出来,总比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要强。
裴怀喝了口茶,望着他道:“皇姑母时常入宫,多则住上半月之久,少则也得四五天,你若是想当面送她,怕是要多等些日子了。”
熊威神色未变,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京兆尹府中,关上屋中门窗,熊威的面色才瞬间白了下来。
“夫人,怕是要变天了。”
熊威的猜测不假。
皇帝一直以来,对这位胞妹疼爱有加,甚至可以说对长公主的关爱要比他任何一位子女都要多。
裴怀这次敢直接将长公主押在宫中,便是动了翻天的心。
果然,长公主一直在宫中留到了月底。
阳安那边的急讯也是月底到的,魏王与李萧寒那一战,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裴愉接过魏王大旗,想要与裴怀谈和,以晋城为界,一直到西州。由他自立为王,从此和大齐无关。
裴怀拿着这份和书,来到皇帝宫中。
皇帝正在榻上喝药,听到外面传来响动,他浑浊的眼睛缓缓抬起,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来看朕。”
裴怀上前行礼,自责道:“儿臣不孝,这几日朝事繁忙,时常忙至深夜,便未敢来扰父皇休息。”
皇帝又是一声冷笑,“你怎么说起话来同老三似的,可莫要去学他那般装模作样,有何话与朕直说便是。”
裴怀愣了片刻,握住信件的手愈发用力,语气颇为生硬地道:“父皇,儿臣是裴怀。”
“嗯?”皇帝明显顿了一下,他眯着眼再次细细看向那道身影,许久后才恍然大悟,“哦,是老三啊,太子呢,为何没见他来看朕?”
裴怀上前两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道:“父皇说的是哪一位太子?二哥当初被封为太子,不久后重病离世,至于大哥,儿臣也不知当初是犯了何事,惹得父皇重怒之下废除太子之位。”
他说着,便坐在龙榻旁,继续道:“如今太子之位悬空,父皇可想好要何人做太子了?”
皇帝呆愣了许久,猛然抬眼,“裴愉、裴愉人在何处?他不能死,他是朕的第一个儿子,是朕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他的字还是朕亲自教的……”
“快传令下去,叫人暗中护住他,莫不能让老三对他下了黑手!只要他离上京远远的,便可保住性命……”
“老三啊,老三也不知像了谁,你看他这么多年来,表面上不争不抢,实际心思重着呢,他还当朕不清楚,朕心里清楚得很……”
皇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到最后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他抬袖擦了擦眼睛,整个人的神色似又变了变,垂眸瞥见裴怀手中的信,忽又问道:“这是什么?可是阳安那边来信了?”
裴怀此时将信攥在手中,那张脸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温润。
他一双微红的眉眼,带着怨气地望着皇帝道:“是,这是阳安送来的急讯,李萧寒果然不出父皇所料,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魏王被他重伤,已然离世,而裴愉……”
“他正是被父皇看好的李萧寒,亲手斩杀。”
皇帝登时愣住,片刻之后,一口浓浓的鲜血喷涌而出,一旁的内宦惊地捂住嘴,正打算跑出去喊太医,却被裴怀一个冷眼止住动作。
皇帝重重地咳了几声,倒在鲜血染红的被褥上,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裴怀,声音沙哑低沉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裴怀没有说话,他望着那奄奄一息的父亲,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来。
待龙榻上的人彻底断了气息,裴怀才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
初秋的黄昏,风中带着一丝令人清醒的薄凉。
裴怀望着天边那厚厚的一层红云,深匀了几个呼吸,最后他回头朝叶默释然一笑,“你说得没错,我早该如此做了。”
叶默冲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陛下万福。”
作者有话说:
前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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