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原本想过很多次萧霁会如何坦白。
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一副场景。
萧霁显然是前两日被苏云卿的疏落弄得憋狠了, 这会抱着苏云卿紧紧掐在怀里，揽在他腰间的手指几乎都要陷进去。
吻着苏云卿的唇齿都带着一点泄愤的味道，苏云卿恍惚间都似乎能嗅到血腥气。
也不知道是他方才呕的血, 还是萧霁咬出来的。
苏云卿被萧霁咬得有点痛，可偏偏道侣契约引发的神魂共鸣让他此时此刻完全无法抗拒萧霁。
只能伸手轻轻抵在萧霁肩头，无声地把萧霁推开一点。
萧霁忽然回了一点神，然后他就双眸血红地看向苏云卿。
这眼神，看得苏云卿心头不自觉跳了一下。
萧霁从高处, 静静看着苏云卿长睫颤动的柔软面容，眉头皱了皱，没忍住, 就哑声道：“夫人不愿？”
苏云卿怔住了。
半晌, 苏云卿唇边勾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夫君你捏得我痛了点。”
萧霁：……
片刻之后, 萧霁抱着苏云卿坐了起来, 他把苏云卿抱在怀中。
苏云卿这会一袭单薄里衣, 轻得像片云, 却又有温软的热意从两人紧贴的胸口处传来。
萧霁搂着苏云卿，强忍着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火苗, 就面对面抵着苏云卿柔软光洁的额头，凑过轻轻用鼻梁抵着苏云卿的鼻尖同他厮磨，喃喃轻声说：“只是痛么？”
苏云卿长睫颤了颤，垂眼轻声：“我身体弱，夫君知道的。”
萧霁眸光动了动, 里面绽出一点奇异的华彩：“果真？”
苏云卿无奈：“果真。”
萧霁：“没有生我的气？”
苏云卿缓缓摇头。
萧霁眸色深深地凝视苏云卿。
凝视了好一会，他在苏云卿那一双澄净如水的温润眸子中没看出任何异样, 终于放心了。
然后萧霁就很淡很浅地笑了一下, 凑上来, 再次吻住了苏云卿的唇。
这次，他亲吻的动作十分缓慢温柔，带着无比缱绻的浓情蜜意。
一边轻轻咬着苏云卿的唇，他就一边含糊道：“若是难受，同我讲。”
苏云卿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笑意：“好。”
萧霁的吻逐渐加深，苏云卿也在他怀中如同一缕鲜嫩柔软的柳枝一般仰倒了下去。
玉簪坠地，咕噜咕噜从锦毯上滚到了床底下。
苏云卿一头如墨青丝绸缎般倾泻而下，光华流转，披在肩头，令人爱不释手。
萧霁将脸埋进了苏云卿白腻柔软的颈窝，青丝落下，满是柔软的馨香味。
有风吹起寝殿内的素色纱帘，飘舞起伏，落在墙壁上的影子便宛如两个缠绵的人影。
夜明珠灯静静亮着，亮了一夜。
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修炼了。
·
次日清晨，桂花树簌簌落了一地黄叶子，花早已没了，道旁的草上昨夜结的霜这会化成了清寒的露珠。
风簌簌一吹，便是一地湿润的水渍，染得庭前的青石地面颜色都深了几分。
晨光熹微，顺着雕花窗棂浅浅照了进来，落在床边的几案上，上面放着一个细致的白瓷瓶，里面插着一枝纤细窈窕的腊梅，才刚刚有一点小巧的花苞。
萧霁只是睁眼，鼻翼间便被一股柔软温馨的香气充斥，他心头微微一荡，低头一看，苏云卿正半蜷着靠在他怀中，小巧漂亮的下巴正抵在他胸口，一头乌发洒了满床，露出一截洁白似雪的脖颈。
上面淡红印记俨然。
萧霁忆起昨夜，心头顿时被一种无比饱胀温柔的情绪给充斥了。
这时他看着苏云卿温柔安静的睡颜，却也舍不得叫醒人，沉默片刻，正准备悄悄用封印苏云卿的灵识，让苏云卿再好睡片刻，怀中人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却就这么醒了。
萧霁微微一怔，立刻就低声道：“是我吵醒了你了？”
苏云卿缓了一会，回过神来，漂亮精致的眉眼微弯，然后就主动抱住了萧霁的腰，贴上来道：“没有，是该醒了。”
萧霁感受着苏云卿这个动作，心头愈发暖了点，这会他伸手顺势环住苏云卿便道：“你若是累，就再躺会。”
苏云卿仰起脸，静静看了萧霁一眼，片刻之后，他又笑了。
萧霁被苏云卿看得有点奇怪，沉吟片刻，他问：“你笑什么？”
苏云卿目光闪了闪，垂着眼笑道：“我只是没想到，夫君也是个闷声做大事的人。”
“闷声做大事”的萧霁顿窘：……
片刻之后，萧霁脸色变了变，许久才解释道：“也不是我刻意隐瞒，只是那时时间仓促，有些事确实——是我没考虑好。”
说着说着，萧霁倒是愈发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索性闭口不言。
苏云卿感受着萧霁的情绪变化，心头好笑，这时他目光动了动，抬起头凝视着萧霁那俊美如同雕琢的清冷面庞，忍不住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抚了一下萧霁的下巴。
萧霁下意识缩了缩。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愕然。
萧霁眸光变幻片刻，看了一眼苏云卿探出的细白手指，低声道：“做什么？”
苏云卿毫不忸怩，微笑道：“夫君好看。”
萧霁：……
半晌萧霁有点不愉快地蹙眉道：“你果然还是太喜欢这张脸了。”
不然只怕没那么容易接受他跟壬申就是一个人的事实。
苏云卿凑了上来，轻声：“这张脸也是夫君的，又不是夫君抢旁人的，我不能喜欢么？”
萧霁怔了一下，神色古怪：“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觉得苏云卿接受太快，有点……太平静了？
他竟然不太适应。
苏云卿跟萧霁正式双修后，便愈发能觉察到萧霁那点细枝末节的心思，这会他长睫动了动，忽然就唇角含笑，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萧霁的唇角。
萧霁：？
接着，他就听到苏云卿凑在他耳畔轻声细语道：
“我喜欢夫君，所以夫君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而且，兜兜转转，都是夫君一个人，不也证明我和夫君就是百转千回的缘分么？分都分不开。”
萧霁心头震撼。
明明是两句很取巧的空话，但偏偏被苏云卿这张漂亮的唇用一把温柔的嗓音说出来，便成了世间真理一般……
萧霁有些情绪复杂地将这两句话细细咀嚼了一番，最终没忍住，又一把抱住了苏云卿，狠狠亲了一口。
苏云卿雪白的面颊上微红。
萧霁亲完，看着苏云卿的面色，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云卿看了萧霁一眼，莞尔。
四目相对，都是溶溶漾漾的温情在里面。
两人就这么对视片刻，猜忌全消。
萧霁目光动了动，就将苏云卿轻轻抱着让他在自己怀里坐了起来。
苏云卿坐在萧霁身上，顺势靠在萧霁胸口，任由萧霁搂着他。
两人就是这么靠着，便温情无限。
萧霁伸手轻轻撩起苏云卿胸前一缕乌发，有一下没一下梳弄着，道：“早知你这么通情达理，我就不瞒着你了。”
苏云卿瞥了萧霁一眼：“夫君这是怪我之前不够懂事？”
萧霁微微一怔，沉默片刻，竟然点点头，坦然道：“你……先前刚成婚之时确实有些让我心存芥蒂。不过现在不会了。”
苏云卿听着萧霁这话，丝毫没觉得不高兴，反而很是欣慰。
他知道，这是萧霁彻底放弃了以前对那个“苏云卿”的偏见，所以才这么坦然地告诉他。
要不然，萧霁不会说的。
但想了想，苏云卿又故意道：“说这些话，夫君不怕我生气吗？”
萧霁讶异：“你会为这个生气？”
苏云卿：？
萧霁看着苏云卿的疑惑的表情，眸光动了动，了然一笑：“我知道你不会。”
苏云卿彻底无奈了。
看来他把萧霁这家伙惯坏了啊。
正在苏云卿有些无语时，萧霁忽然从后面靠了上来，轻轻揽住他的腰，低声道：“炼化神阙我还需要一段时日，等我炼化完神阙，这剑尊我就不做了，带你去周游云洲大陆，可好？”
苏云卿想了想，道：“好是好，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些事要做。”
萧霁意外：“什么事？”
苏云卿忖度片刻，将自己的部分计划告诉了萧霁，却没有告诉萧霁关于主神和系统的部分。
因为他不能确定萧霁有没有被主神监听，如果有的话就麻烦了。
萧霁听完苏云卿关于苏家的计划，先是讶异，接着又有些惭愧道：“这些我虽然都考虑过，只是没你想得仔细。”
苏云卿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萧霁什么都没想呢。
想了想，苏云卿问萧霁：“夫君是打算如何安排？”
萧霁顿了顿道：“我是打算在我闭关之时让剑仆们出关去助衔舟搬迁苏家主宅部分势力，至于其他部分还没考虑好。”
苏云卿闻言，莞尔：“正常能想到夫君这般地步已经很好了。”
但萧霁沉吟片刻，却又有些不太想得通地低声道：“只是有件事，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苏云卿：“何事？”
萧霁：“我们二人在秘境中结契之事，知道的修士不少，可为何，没有一个修士站出来说这件事？按理来说，这是个败坏你我名声，分裂剑宗的绝佳借口，我还想——”
“想什么？”苏云卿忽然笑道。
萧霁看着苏云卿的表情，瞬间了然，不再多说，只道：“不知道那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云卿沉吟片刻道：“不管他们卖的什么药，我们按计划行事便好，否则被他人扯住了步子，就更不利接下来的计划了。”
萧霁：“是，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苏云卿仰起脸，笑着看向萧霁道：“那夫君不奖我点什么？”
萧霁这时低头，看着苏云卿笑意纯然地凝视他，绝美的面容上似乎都渗出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
秘境里那个甜蜜的夫人又回来了。
萧霁心头一颤，再不多想，揽着苏云卿的腰，就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苏云卿长睫微动，很快就闭眼迎合了萧霁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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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之后，萧霁心头那股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