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大主宰放下枪,最后再看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预示的离别意味太过浓烈,就好像带着真实的热度灼伤了南景诚和陆明衍的眼睛。
陆明衍受了刚才的剧烈刺激,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盯着孟馥悠那副美艳而又陌生的样子,呆滞地摇着头,嘴里一遍遍念叨着不要。
主宰不再留恋,瞬息之间闪身离开。
她一走,宁佩珊才从僵硬中滑落摔在地上,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疯狂地大口喘息着。
没过多久,南景诚和陆明衍所在的那一截空间就重新反向转动了180度,复位后透明墙壁消失,是孟馥悠去把他们放出来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感受到孟馥悠的存在,在那之后,她就再没有露过面。
陆明衍浑浑噩噩,只剩下了身体的本能还在机警着,支撑着他走出地宫,因为脑子里一片空白,出去后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三个人的状态都不好,南景诚一言不发,强迫自己进入了极致的冷静中,而宁佩珊则是生理性的不适,心悸发寒的后遗症伴随了一路,她靠陆明衍帮忙撑着,才勉强走出来,回到了城堡中。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但外面的天色仍旧是艳阳高照的,一点要往天黑走的意思都没有。
城堡的大门口站了好几个维持着怒目表情的女仆守门,身份牌已经成了城堡的通行证,没有拿到身份的玩家和之前的那四十多个障眼法,都已经被驱逐出境了。
女仆带着三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陆明衍的屋子里拉着窗帘,遮挡住了外面大半的天光,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关上门,动作迟缓地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他头往后仰着,一场剧烈消耗的情绪让他感觉格外的疲累,脑仁发胀疼痛,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歇了几分钟后,男人强迫自己睁开眼,抬手在九张透明卡组中随便点了一张,这是取票任务完成的奖励,一直都跟随在他身边,之前一系列的变故都太突然,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抽卡。
卡面翻转过来,由下而上染成了蓝色,中间是一个s形的细线图案。
是他一直想要,却一直没能抽到的金缕丝。
他凝视着指尖这根纤细的金色丝线,它和盘丝实在是太像了,陆明衍唇角颤抖了一下,没绷住,大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指尖缝隙往下流。
这种感情无关风月,他们是过命的搭档。
“孟孟……”陆明衍哽咽着,喉间滚动,“别死……”
宁佩珊在房间里,浑身汗透了跟从水里刚捞出来似的,她冷得无法控制的颤抖着,强撑着精神放出了恶魔龙。拉蒂美亚斯脖子上的伤口很深,龙血已经把她用来包扎的外套浸染成了黑紫色,它一出现,满屋子就弥漫充斥着馥郁的葡萄酒香。
进屋的时候她就已经找女仆要来了止血药和绷带等医疗用品,那个疯男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杀过来,她必须动作快,处理好它的伤口后再赶紧将恶魔龙召回卡中。
拉蒂美亚斯的个头很大,几乎是将房间给占满了,它耷拉着脑袋靠在宁佩珊边上,察觉到了主人的状态也十分虚弱,宁佩珊一边上药一边发抖,恶魔龙关切地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臂。
“我没事。”宁佩珊摸了下它的脑袋。
钟面走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外面的太阳没有丝毫变化,玩家们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陷入昏睡中。
南景诚敲开了陆明衍和宁佩珊的门,将人聚在一起后,他沉声道:“刚才十二点前我又围着城堡转了一圈,这次没有局限于附近的地方,去的很远,我发现这个场景并不全是大太阳。以城堡为中心点,是正午的阳光,离得越远,阳光就越弱,超过五公里的地方就像是傍晚的光线,往外逐渐走向天黑,到了十公里的地方就进入了完全的黑夜。”
“现在来假设,太阳的位置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城堡就永远也不会天黑,现在午夜十二点已经过了,沉睡定律没有生效,有可能会像在生死道时候一样,‘一天’的概念被拉长了,并不局限于二十四小时,但是那时候整个黄泉路都完全是永夜状态,和现在太阳在正中间两边都是黑的这种情况还是有些区别的。”
“所以我个人觉得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这里需要靠玩家人为的去推进城堡场景的时间线,想办法让它进入天黑。”
“两个思路。”宁佩珊手里捂着热水玻璃杯,慢慢说着,“第一,是通过城堡里某种事件形式的任务触发来推进时间线,但是现在虽然太阳一直维持着正午的状态,城堡里的时钟却是正常在走,所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虽有但不多。”
“那么就是第二种,物理形式的。”宁佩珊嗓音平和的语出惊人,“太阳不动,那就动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