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
“对,明路,你能在李顺手底下安然无恙,自然有你的本事,在这里做草寇造反有什么前途?你那兄弟,找个人教导,日后定能成为天下名将,天地广阔,何必在此虚度光阴?你忍心如此?”
韦固眸光闪烁,却不说话。
“我写信与你,你到朔林去,交予韩岱,投到他帐下,自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
韦固眉头狠跳,“镇远将军韩岱?”
“正是,你觉得如何?”
韦固再难像之前那般气定神闲,他迟疑道:“自是极好,只是我如何信你?”
元衍笑道,“那是你的事。”
韦固久久没有出声。
元衍道:“将我的人还给我,再给我纸笔,我不仅能为你指明路,还能为你解了眼下灾祸。”
“眼下我有何灾祸?”
元衍看着韦固,目光深远,“谁叫你们昨夜去烧客舍?”
韦固心头立凛,却不作答。
“你们冲着客舍里某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韦固深深看一眼元衍,对身后人道:“把阿迹屋里那位娘子请到此处来,他若阻挡,不必理会,只告诉他是我的意思。”
事情到此,元衍很是满意,“你的人昨夜落下一个,我自会叫人将他送回。”
韦固此时已恢复到原先温文尔雅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浅笑着朝元衍行了一礼,“那便多谢公子。”
湛君被人引着带往寨门,远远看见了元衍,只一个侧影,心却一下子跳的很快,可是随即又想到,若不是他,自己断不至此,冷哼了一声,刻意偏头不想再看见他。
元衍收回玉印,两指夹着信递给韦固。
自元衍落笔便一直在他身侧观看的韦固此时已是一副凝重之色,一言不发接过书信,垂目不再抬头。
湛君已到近前,元衍看见了她,扬了扬眉,嘴角不自觉露出个笑来。
湛君仍偏着头,不肯看元衍一眼。
元衍伸手拉住她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不顾湛君的恼怒拍打,扳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番,松手后说,“还行。”
湛君狠狠瞪他。
元衍对韦固道:“我且离去,你自定好离去之期,来日自有相见之时。”
韦固低眉顺目,拱手道:“那便恭送公子。”
元衍攥住湛君的手,道:“我们走。”
就在此时,马蹄声渐近,来人跳下马,高声怒喊,“站住!”
韦固看着弟弟,皱起了眉,上前一步阻拦。
韦迹看着兄长,十分委屈,“哥……”
韦固低斥,“不要胡闹!”
“我哪里胡闹!”韦迹哭着朝韦固喊,又转身去看湛君,强忍着抽噎,“你要走?不走好不好?”又去求兄长,“哥你明明都答应我了,现在怎么让她走呢?”
他委实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连湛君这个被强掳来的瞧着都觉得不忍,低着头往元衍身后站了站。
韦迹看清他动作,低了头呜呜哭起来。
元衍已一脸不耐,拉着湛君就要走。
比起留在这里,湛君当然更愿意跟着元衍走,于是任由元衍拉着她离开。
韦迹无法接受,冲上去就想拦,“我不叫你走!你停下!”
韦固立马拦住弟弟,抱紧了他不肯叫他动,韦迹天生神力,元衍都不是对手,更何况韦固,只是韦迹如何肯伤自己兄长,所以他只是哀求韦固放开他。
韦迹哭的有多凄惨,元衍丝毫不理会,他一把将湛君举到马背上,二人同乘,策马离去。
湛君想回头看一眼,又忍住了,于是没有回头。
韦迹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消失在眼前,忽然间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便不再受自己控制……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兄长的惨呼使他清醒过来,如同当头一棒,他急忙顺着声音去找,看见韦固躺在两丈之外。
韦迹冲过去,看着兄长雪白的脸以及满头的汗焦急地喊:“哥你没事吧!你怎样!”
韦固伸出颤抖的手,狠狠攥住了弟弟的胳膊,强忍着剧痛,劝诫道:“命里无时莫要强求,她非你能所有,你须放手,不要再想她,听见没有!”
“哥你先不要说话,我们去王伯那里,叫他给你看!”
韦固仍攥着韦迹的手不送,一双眼睛瞪着,“你听见没有!”
韦迹看着自小孺慕的兄长,蓦地流下泪来,“为什么不能再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