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回到小院时天已经黑了,她撞开门,关也未关,摇晃着跌倒在榻上,人事不省。
风吹门摇晃不止,屋子里一片黑暗。
第二日老尼来送东西,发现了榻上烧的滚烫的湛君。
湛君不知道自己生病,她在梦里。雪白的双头蛇,树那般高,黄色的冰冷的眼,吐着信子,张开了血盆大口,铺天盖朝她压下来……
湛君大叫一声。
“醒了!醒了!”
老尼大叫着跑出去,湛君躺在床上,不停落着冷汗,湿透了。
方倩从外头进来,湛君喘粗着气,没有抬头。
方倩微蹙着眉,在榻前坐了,抬手去触湛君的额头,没先前热了,她稍稍放了心,说:“察觉了不好,该告诉旁人,哪能自己硬熬着?你知不知道,你险些没有命了。”
湛君仍是不说话。
方倩并不是个热络的人,见此便起身,又说:“往后注意些,不要再淋雨了。”说完这些,她自觉尽了心,便不再留,提步离去,快到门口时,湛君忽然开了口,
“他什么时候来?”
方倩知道她要找谁,并不回头,只说:“他来过,因有事又走,托付我好好照顾你,得了闲他就来了,你好好养着,想吃什么用什么就叫人去找我。”
方倩走了,湛君低着头好久。
湛君自醒来后便一直不怎么说话,只坐在榻上出神。
湛君是个京城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只极少的忍知道她在这里。识清不知道她病了,孟冲也不知道,元衍知道了,但是他有事情不在,湛君住在,十分冷落,清醒时希望有人来跟她说话,而这个人最好是英娘。在她眼里,英娘是她的母亲。
可英娘不在,也没有旁的人。
这天湛君正端着药碗,她嫌苦不肯吃,盯着门口那一大片光看。天终于晴了。
有人出现在门前,挡住了湛君的那片光,于是湛君抬了头去看。
“咔嚓”——药洒出来,碗碎了一地。
门前的人走到榻前,坐下了,一张算得上熟悉的笑脸。
“我不想失礼,但是你这里没人,我也就只好冒犯了。”她笑着说,见湛君仍呆呆的,笑意更深,伸出手抚摸湛君的脸,赞叹:“真是好美的一张脸。”又问:“吓这么厉害?”
湛君如梦方醒,像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往后退,直到抵到墙上退无可退。
她见状笑软了身子,侧伏在榻上,乌发散落,僧衣下的躯体曼妙,胸口起起伏伏像海。
好一会儿,她才停了笑声,又坐起来,说:“吓到你真不是有意,我也不晓得那地方还会有人去。”
湛君看着她,张了嘴话还没说出来,她趴在榻上伸手捂住了湛君的嘴,另一只手食指挡在唇前,做一个噤声的动作,笑着说:“可千万别问我是谁,俗气,你瞧,我就不问你是谁。”
湛君只好把话咽回去。
她却没把手收回去,还在湛君唇上压了压,称赞道:“你嘴唇真软。”
湛君两只手抓着把她的手甩开。
她不以为意,收回了手。
她说:“我来呢,一是那天吓到了你,我过意不去,二来是你实在美丽,我想再见你一面。”
湛君听了她的话,瞪大了眼睛。
她看了又笑起来,安抚道:“别害怕,我只是看你生的美,又不是想对你做些什么,我欣赏你的美,但是更爱男人的身体,我喜欢那种快乐。”她看着湛君,挑眉歪头,“你那天也瞧见了。”
她又变成了那天的蛇,在湛君耳边嘶嘶吐着信子,“他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邀你同去,一定是另一重的快乐,你感受过便不会再忘,只有无边的渴求……”她黏腻地叫一声,躺在了地上,怒目瞪向湛君。
湛君低着头手忙脚乱系自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