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却很怕她,她抓着衣领,竭力装作镇定,“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只是任谁也瞧得出她此刻不过色厉内荏。
那女人妖妖娆娆从地上起来,轻掸着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嘴角带笑,平静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湛君身上,看得湛君体如披霜。
湛君赶她,她便听了话走,只是门前突然回身,问:“方才我摸的你快活吗?”湛君脸色大变,她瞧在眼里,得了胜一样,大笑着出门去了。
湛君病本已好了大半,因这一遭,又缠绵了几日。白日里病恹恹,夜间也不安生。她做梦,梦里颠三倒四,每次惊醒了都是一身汗,像热水洗过。
孟冲养好了病,来找湛君,见她病在榻上,吓了一跳,连忙要找太医给她瞧。湛君惶恐得很,忙说自己不过是淋了雨得了寒热,并没有什么大碍,实在不必兴师动众。孟冲听这样讲,也就歇了心思,不过又心疼湛君身子弱,遂带来许多好药材,要她吃了补一补。湛君推拒不得,只得收下,却也只是同先前那些东西一道放着。
孟冲来的很勤,想着法子哄湛君开心,可见湛君总是闷闷不乐,自省一番,觉得是自己扰了湛君静养,于是心中虽不舍,却也按捺了不来,只想湛君早日康复。
孟冲虽不再来,湛君却没有高兴半点,因她的低落并不是因为有人来,而是因为有人不来。
湛君想着,生起气来,可转念又想,生气有什么用呢?又恨自己不争气,旁人不理会她,她又空牵念什么?倒短了志气。她这样想着,心中郁气散了不少,又因病了太久,身上也不舒服,便仍出去逛。只是不知怎地又走到那日竹林来,待看清自己身处何地,吓得一个趔趄,忙转身要走,可为时已晚。
面前人眉眼弯弯,比之前夕,少了妩媚,多了可亲。她手按在湛君肩上不叫她动,笑说:“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好歹叫我请你吃杯茶。”
湛君一见到她,脸吓得雪白,她见了又是一阵笑。
湛君想走,可力气不及她,被她强带进了一处院子,进了屋里才松了手。
湛君很怕她,眼睛盯着她看,恐她再做出什么异诡之事来,不料她只是翻找器具,竟真是要请人喝茶。湛君想趁着她找东西偷偷溜走,才提了脚,她像是后背也生了眼睛,当即回头,看着湛君笑着说:“你怎么站着?倒显得我失礼,快坐。”说完,她便已找全了器皿,端了朝湛君来,如此湛君便没有走掉。
小炉里烧着水,咕噜咕噜响着,湛君攥着手坐在几前,动也不动一下。她举手投足之间倒泰然得很,茶杯推到湛君眼前,伸手示意湛君品尝。
湛君因太过紧绷,此刻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便大着胆子去拿杯子。
她是一直看着湛君的,见湛君要喝她的茶,笑着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知道了我的事,倘若说给旁人听,我就会有麻烦,我要不要给你下点毒,这样你就没机会了。”
湛君唇已碰到了杯子,闻得此言,一时手上用力,全洒到了自己身上。她见状又是大笑,软了身子伏在几案上,没骨头一样。
她说:“但是你这么美,我要真毒死了你,也太暴殄天物,我真舍不得,而且我觉得——”她突然靠近,吓得湛君心跳骤停,她盯着着湛君的眼睛,“你说不定会来找我呢。”她眨了眨眼,得意地道:“我过真没瞧错你,你看你这不就来了吗?”
湛君辩驳:“我不是来找你,我只是走错路!”
她并不同湛君争论,只是问:“那天你看的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