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敢偷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阿澈不可无礼。”卫雪岚扯着湛君的袖子,笑着对马夫道:“我妹妹就是这个性子,您见谅,还请您稍等我们会儿,我一个有孕的人,甚是麻烦……”
马夫讷讷道:“夫人言重了,小人不敢。”
“真是多谢您了。”卫雪岚朝他点头笑了笑,目光不经意从他腰间滑过。
卫雪岚由湛君搀着,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林子里去。
走了有一阵儿,两人脚下忽地加快,静夜里树枝折断的声音分外刺耳。
直到了一处陷地两人才停下。湛君先把卫雪岚扶到坳处,藏好了,她自己又往前走了一段,盘算着差不多了,又原路返回,一样躲进了坳处。
夜里冷,湛君穿的少,冻的发抖,卫雪岚把她抱住,斗篷下的两个人相拥着取暖。
“他什么时候会追来?”湛君问。
“不知道。”卫雪岚把她抱的更紧了,“往后怎样,就全看咱们两个的命了。”
“他真会杀了我们吗?”
“我要是郭植,绝对不会放过你,再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
“可是她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湛君小声道。
“阿澈你记着,你可以不害人,但绝不能不防人,你心善,别人未必,你不能把自己的安危全寄托在别人的善上,这简直是豪赌。”
湛君听罢沉默,忽而又问:“接下来怎么办?”
卫雪岚笑道:“你不是早计划好了,要带我找你的先生去,你忘了?”
湛君抱紧了卫雪岚,声音带了哭腔:“可我不知道先生在哪,我上哪里找他呢?我好像什么也不会,做事情欠考虑,像个傻的,阿嫂你还这样重的身子,要是连累了你不好,我简直愧对阿兄!”
卫雪岚像哄孩子一样,“别怕,我好得很,说实话,其实我在元府里怕的很,这个孩子不仅对咱们来说是宝贝,对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更是,我真怕他以后成受人摆布的傀儡。”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对,不会的。”卫雪岚笑着说,“咱们这不是带着他逃出来了吗?阿澈,你快睡吧,咱们不说话了,别叫他找来了,我知道你好累了。”
湛君轻轻地嗯了一声。
“夫人!快叫我见夫人!”
“夫人已经睡了,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渔歌你可别发疯了,快回去吧。”
“就是天大的事!快叫我进去!”
“哎呀!你干什么!你敢硬闯,不要命了吗?还不快拦住她——”
方艾住所前,渔歌与使女们闹成一片。
“这是在闹什么?夫人才睡着了,你们是都不要命了吗?”
使女们连忙松开了渔歌,纷纷跪地求饶。
渔歌也跪着,只是不曾出声。郭青桐走到她身前,“渔歌,你一向沉稳,何事惊慌至此?”
渔歌抓住郭青桐衣角求道:“少夫人垂怜,我有万分危急之事请见夫人!还望少夫人为我通传,少夫人大恩,婢子没齿不忘!”
郭青桐扯回衣角后退了一步,面有不豫之色:“渔歌,是什么紧急事,你倒讲与我们听,若真是万分危急的事,我们谁敢拦你?”
“这……”
渔歌左右环顾,十几双眼睛灼灼如电,她哪里敢?
正在这时,一使女来到:“夫人遣我来问,哄闹为何?”
渔歌立即道:“碧凝姊,我有紧急事,有关二郎,还请速为通传!”
既抬出了元衍,无人不凛然,碧凝当即道:“快与我来。”
听完渔歌禀报,方艾冷哼一声,将手中巾帕掷于地上,冷笑道:“怎么?她跑了,还要我找她回来?”
渔歌跪地不起,“二郎嘱咐,云娘子万不能有失啊!”
“难道是我赶她走的吗?她连告辞都没有,自行走了,她便是有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我直说了,她最好死在外面,皆大欢喜。”
“可是——”
“行了!”方艾十分不耐,“我决计不管,你再聒噪一句,舌头便不必要了!”
渔歌登时脸色煞白,不敢再言。
“天晚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渔歌跪地不动。
方艾见此,骂道:“亏我还赞过你聪慧机灵,谁知这般没眼力!你要你的舌头,却不要你的眼睛?难道还要我请你出去不成?”
渔歌瑟瑟发抖,却仍是不起身。
“反了天了!来人,拖她出去!”
两边使女拽住渔歌的肩臂,将将她拖出两步远,渔歌忽然大叫:“夫人,不过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您与二郎的母子情谊,不是吗?二郎既喜欢,您也应当喜欢才是!您难道要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与二郎生出龃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