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这可咋办啊?”
大丫看着二丫气呼呼的走了,等到奶奶回来,她肯定会添油加醋的说婶子的坏话,到时候,奶奶肯定又该不待见婶子了。
“丫儿,没事,不要怕,婶子给你说件事……”
大丫面露不解,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
大丫走后,姜苗盖着被子,又睡了过去,梦里仿佛走马观花似的,看完了原主的前生。
……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大嫂张素芬带着儿子狗蛋从娘家走亲戚回来了,张素芬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寡妇,齐脖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头上包着一块四方的藕紫色围巾。
上身穿的是一件青色的格子褂子,洗的已经脱色,上了年头,下面是一件黑色布料做成的裤子,这种裤子一看就知道,是农村自己织的老棉布,请人染的色,然后自己做的那种,它有一种农村独有的土气。
脚上穿的是最寻常的,没有绣花的蓝色布鞋,鞋子虽然旧,但没有漏洞啥的。
她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但看上去像是四五十的,眼皮松弛,眼睛也不如小姑娘那样清澈明亮,眼角有细纹,脸颊上是被长年累月晒出来的黄褐色和斑点,皮肤粗糙暗黄。
嘴巴上有干皮,头发毛躁枯黄,即使她每天早上起来梳头,都用梳子沾沾水,可头发依旧比不上当姑娘那会的乌黑油亮顺滑。
她就像是一朵因为没有水分滋养,而正在逐渐枯萎的花朵,虽然,眉眼间依旧有当姑娘时候的几分秀气,可这些年被生活磋磨的,很不成样子。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仿佛她是天下最不幸,最倒霉的人,可天底下死了男人,成为寡妇的又不止她一个。
“妈,你终于回来了……”
蹲在家门口,伸着脖子等张素芬的二丫,大老远就瞅见了她妈胳膊上挎着篮子,抱着她弟狗蛋回来了,她急忙跑了过去,找她妈告状。
抱着儿子的张素芬离老远就看见闺女二丫朝她跑来。
“二丫,你这咋啦?”
张素芬瞅见闺女额头上肿了一块不说,左脸蛋子上还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妈……”
二丫不见到她妈还好,一见到她妈,满腔的委屈都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喊了一句带着哭腔的妈后,眼泪珠子啪啪的往下掉。
“二丫,别哭,快告诉妈,你这是咋了?”
张素芬见闺女不说话,直哭,也不由得急了起来。
“妈,那个狐狸精她打我……”
二丫越说越委屈。
“啥?你说啥?她打你?”
张素芬有点不敢置信,因为那个女人自从嫁过来,性子就软得很,就二丫有点看不惯她,因为她那知青做派,别说二丫,就连她也看不惯。
以前无论二丫怎么招她,她也会忍着憋着,躲起来哭,从没有发过火,可这面团性子的人,咋动起手来打人了?
“你看,这都是她打的。”
二丫的脸到现在还疼着哪,尤其是哭的眼泪划过巴掌印,更是蛰的生疼。
“你三叔哪?你三叔知道那个女人打你不?”
张素芬嘴上这样问,其实心里已经猜定娃儿他三叔肯定不知道那个女人打她闺女这件事,要知道,以前,只要二丫和那个女人闹起来,无论是谁的错,娃儿她三叔总是凶自己媳妇,护着二丫狗蛋他们。
娃儿她三叔,是个好叔叔,要是他知道,他媳妇打他侄女,他肯定不会饶过那个女人的,因为在娃儿三叔心里,二丫狗蛋她们是排在那个女人前面的,他宁愿让自己媳妇受委屈,也不肯让没了爸的侄子侄女们受委屈。
“三叔……他被那个狐狸精不知道灌啥迷魂汤,现在向着她……妈……三叔,他不疼我了……”
在二丫心里,三叔就像是她爸一样,她现在忽然有一种,三叔被人夺走的感觉,当初三叔结婚的时候,她妈就经常对她说,三叔有了媳妇,就不再疼她们了。
所以,她一直认为,那个狐狸精是来和她夺三叔的,所以就处处看不惯她,后来,不管啥事,三叔都向着她,她才放心。
可没想到,三叔竟然变了……开始向着那个女人了……
“啥?”
张素芬听了闺女的话,有些愣住了,
“你意思,你三叔没有打她?”
不应该啊,平常,娃儿三叔是最疼二丫的。
“三叔不仅没有打她……连骂她也没有……三叔还让我以后少惹她……”
二丫委屈极了,她不知道三叔为啥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只要她一哭,三叔就凶那个女人,后面那个女人也不敢惹她,受了委屈,也不敢告状,哪像现在,竟然敢打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走,跟我回家,和我说说,她为啥打你……”
张素芬现在心情复杂极了,她昨天回娘家了,就一晚的时间,为啥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一个是软性子,任人拿捏,受了委屈只敢偷偷哭的人,现在竟然敢打人了。第二个就是娃儿三叔对二丫的态度变了……这让她心里很不安……
母女俩刚走没几步,转头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大队支书徐福贵的婆娘江桂枝,也就是徐川的二婶。
“二丫她妈,你走亲戚回来了啊。”
江桂枝打着招呼,目光忽然落在了二丫红肿的脸上,
“呦,我的天老爷啊,这二丫的脸啥咋了,咋瞅着,像是被人打的啊?”
“二奶,是那个女人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