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按捺不住,都是因日间在学堂里,听几个公子说绮梦园里的姑娘如何丰盈圆润如何风情万种。他暂住凤府,不同在自家,自不能逛妓院先坏了自个名声。可苦于情到浓处,这才有了此刻一遭。
雪融拉住得英的手说:“三妹妹,我和表哥表哥和我过几日我们就打算向父母禀明的,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别人?”
得英兀自脸红心跳,好似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因是唯诺地说:“我我不说我不知道”她心里只有赚银子的心思,别的闲事一概装不下。
但毕世安不信。若这条仔细琢磨的前途道路,因凤得英一个不留神抖露出,他的前程功名就全完了。思来想去,他放心不下凤得英。
恰雪融来寻他,只说得英那里毫无动静,应是不会说出来。毕世安皱眉一想,道:“她抓着咱们把柄,就好似命被她扼住半条一般,今后且任由她宰割!”雪融直摇头,嘴里喃喃自语:“不会,不会得英刚来府里不久,她与我们姐妹三人也不熟络,只在三叔叔处玩耍,我与她无冤无仇,她答应了不说,就不会说吧”
毕世安听到得英在凤天吟处,更是心焦急。凤府中,唯有凤天吟是朝中为官之人。就算凤得英不将事情说给凤老太爷和雪融爹娘,被凤天吟听去一二也是断官路致命的!
“雪融,”毕世安慎重道:“唯今只有一条路,便是先下手为强!你我可不能干等着做她刀俎下的鱼肉!”
且说撞见毕世安和雪融亲嘴的当天夜里,得英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梦,好似被人拽住抱住,嘴唇湿漉漉的,可猛然清醒,喉舌嘴巴却干渴燥热。得英打了一盆凉水,一头扎进去。夜前就因淋雨睡着受凉,头再被凉水一洗,未待天明,她浑身滚烫,染了重风寒。
苏婆子要说与凤天吟,被得英拦下。只这几日典药局忙碌,凤天吟早出晚归,人此时也不在府里。至于大伯凤天啸,终日守在药材行,亦是个披星戴月的人。爷爷凤万卷虽闲在家中,但恋上炼丹药,又极宠穗儿,得英最不想接近他。
得英想自己看遍了治风寒的药方,既无机会得验,不如拿自己试试。于是在药材库里取了半夏黄芩各一两,煎熬放冷后,温汤服下。如此三五剂,果见寒热症状消减。得英兀自得意,因是又将医书翻开来细读。
这日得英正在屋里读医书,苏婆子跑来传话,说凤老太爷叫她急去毓华堂。得英问何事,苏婆子摆手说:“传话的小厮说老太爷怒了,恐不是好事,小姐可当心!”
得英走进毓华堂,见大伯和大婶并三个表姐妹和那远房表哥毕世安同在,一慌,忘记了行礼问安。凤万卷威严怒色,道:“见到长辈,没个教养,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声如狮吼,着实吓人。
穗儿着急,拉住凤万卷的袖子说:“爷爷,快替我把长命锁要回来!”春意亦说:“凤得英,你快把穗儿的长命锁交出来,那是爷爷送给穗儿的,不是随便的一把锁!”
得英一头雾水。原来穗儿的长命锁丢了,竟诬赖是她偷拿去。穗儿委屈巴巴地说:“爷爷,那日我们同在马车里,三姐姐对我和二姐姐拳打脚踢,我怕爷爷心疼,回来一句也没说。”
“竟有这等事!”凤万卷重拍桌子。
“是她和春意先拿枕头砸我!她们先欺负人!”
穗儿极是委屈,说:“我是想和三姐姐你闹着完,我和二姐姐一向那样玩的,可是三姐姐误会了,不问清楚,就踢打我和二姐姐!”
春意也帮腔说:“那棉枕轻软,岂能真用来砸人!”
“你们两个才没有要跟我玩闹,你们明明就是故意欺负我!”得英急出眼红。
堂上另两个大人,凤天啸和红萸皆不作声,任由孩子们争吵。
穗儿真哭了,道:“三姐姐,我们没有要欺负你,明明是你打了我和二姐姐。你当时知道我脖上戴着爷爷送的长命锁,偏偏就咒我短命,我听了很伤心!”她抱着凤万卷的腿哭诉。春意接着说:“我们以为你是一时生气,才说了混账话,没想到回府后没几天,穗儿就说她的长命锁不见了。我们屋里翻遍了,就是找不见!”
红萸抱过穗儿,对得英说:“得英啊,那把锁坠你还给穗儿,赶明婶娘给你买个更大的,好不好?”
得英百口莫辩,她直摇头说:“我没有!没有的事!我没见过她的锁!”顿觉天昏地暗。
凤万卷下令管家带领人去搜,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管家回来说未寻见。
此时,毕世安如梦初醒般拍手叫道:“哦!是了,是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