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今时得见林长松,得英毫无准备。她本是来找罗通,料到这个罗大人不肯轻易拿出药方,而他坏心害三叔叔,故而得英在汤里下了点泻药,要他吃点苦头。
罗通已喝下一碗汤,赞其鲜美,直劝林长松三人快尝尝。管家遂命得英盛三碗汤,得英进退两难,递给林长松汤时,连带使了眼色,可林长松未明其意,反儿纳闷此婢女为何对自己上心!
绮梦园的四位姑娘一曲接一曲,一舞连一舞地助兴。得英看得生厌,只盼着药性起作用,好当场看罗通出丑。顷然间,河上起了一阵风,河水连绵起皱。
另两位青年中先有人腹痛,向罗通请了扰,奔上岸去。得英替林长松焦急,默默祷念他没事,而果不其然,不一会,林长松肚中雷声滚滚,正向罗通请辞,罗通也极有奔泻之欲望!管家急命小厮取来便桶,赶出一众人,拉紧门帘。只听罗通在内,叽哇哇地叫唤,泄物之声清晰可闻。
得英低头暗笑,算是报了一仇!
法顺凑近小声问:“三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向河岸上望去,得英见林长松捂住肚子,伏在马背上,想是他强忍憋持,不觉心中愧疚。正好管家来遣散人,得英和法顺回上岸,换回衣衫,得英依旧着男装。
得英急寻了家小面馆,借了主家的锅灶,又买下一袋米和面。法顺烧旺火,得英将米和面放进锅里,混合爆炒,直炒得泛金黄。
装好炒熟的米面,得英匆匆赶到林府。已至日暮,得英在林府门外张望片刻,料想林长松不会出来,便走近门仆,向其说:“林家少爷托小人拿的东西,还望大爷代为转送!”门仆接了,遂送至内。
炒熟的米面利于止泻,得英只盼林长松即刻吃下。谁知那门仆听说是少爷之物,片刻不敢耽搁,一路小跑送到林妙生房中。
在林府,少爷单指林妙生,林长松一向被称作大公子。
林妙生已从朔州返回京城,至今日,正好十天。若是得英早十天来送,门仆定会说清林少爷与林大公子的区别。
自他抵京,京城权贵各门各户,皆有贺礼送来,而今一袋炒米面摆在了林妙生面前,他笑道:“这份贺礼真是匪夷所思!送米面上门,莫不是知道本少爷返京目的,警告本少爷来日缺粮!童大哥,你怎么看?”
童九鹤道:“少爷,甭管它寓意何为,你此番回京,已然掀起风波。如今濛山镇已被卓尼人侵吞,其虎视眈眈,野心决不止于小小一个濛山镇。而今三王爷在朔州苦苦坚守,当务之急是筹备好粮草,为三王爷解忧!”
林妙生道:“粮草自然要筹备,本少爷还要将那个动了朝廷发给濛山镇补给,害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的人绳之以法!”
童九鹤道:“大公子今日去见了罗通,本以为罗通会拉着他们太医署的‘三俊青’吃到天黑,没想到方才就回来了,如此来去匆匆,有些费解。”林妙生道:“大哥近日在太医署忙,只短暂照面了几回,不如此刻去瞧瞧大哥!”二人出了曦园,往林长松的澶苑来。
只见丫鬟端着药碗来,林妙生拦下问了句,屋内的林长松听闻,便喊了声:“妙生,你来了?”林妙生进屋问道:“大哥怎么吃坏了肚子?”
林长松已从床上坐起,强忍着陪坐桌边,凄然一笑说:“不碍事,我是个医员,自有分寸。”说着喝尽了药汤,接着说:“倒是你妙生,爹前日吩咐你去拜访的长辈,你可去了?”
林妙生道:“离京时我年岁尚小,哪里还记得清谁是谁!爹这是故意刁难我,大哥,你快帮我说说话,你知道我最厌那些酒宴的事,白浪费大好光阴!”
林长松道:“爹叫你登门拜访,是要你赶紧熟络起来,尽快融进京城圈里,都是为了你好!”
林妙生笑道:“京城的富贵圈哪堪比绮梦园的温柔乡!大哥呀,你也忒不懂红尘风情!”
林长松摇头轻笑不语,林妙生和童九鹤辞了走出来,半道上,童九鹤突然拍着脑门说:“炒米面!少爷,我曾听老人们讲吃下炒米面,能止腹泻!那袋炒米面莫不是送给大公子的?”
林妙生皱了皱眉,更是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