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五皇子点寸, 还是林思惟掐得准,次次都能碰上。
五皇子不想有失体面,见林思惟回来的, 他笑着起身离去, 没说一句话又笑得别有深意,任谁看了这场景都会心知肚明。
五皇子可以说走就走,循柔能往哪里走,她继续剥葡萄,身前多了一片阴影。
林思惟将一块洁白的帕子递了过去,眼眸黑沉,“葡萄甜吗?”
“还成。”她伸手去接帕子,他却不松手。
林思惟看着那只白皙柔嫩的手, 指尖沾着莹润水光, “不跟我说些什么吗?”
他不知道自己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什么, 但依然这样问了出来。
她看了看他,“没什么想说的。”
林思惟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立于屏风后, 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睛中蕴藏着动人神采, 他有瞬间的沉迷,用尽力气克制自己, 缓缓地放下那幅秋山闲居图。
她如今的眼神与那时没有区别,让人忽然恼恨她这种毫不在意的漠然。
她只有在需要他的时候, 他才是有价值的。
到底不该对她有所期盼,林思惟垂着眼,用帕子将她的手指轻轻地擦净,“该回去了。”
回到林家,林思惟往书房走去, 循柔拉住他道:“给我打盆水,我想洗手。”
他给她倒好水,循柔伸手撩了撩水,“你是不是在生气?”
林思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扯了扯嘴角,“洗手吧。”
她不让他离开,“你要去哪儿?”
他蹙了一下眉,“还有什么事?”
循柔上前一步,问道:“你今日休沐也不陪着我么?”
他沉默了片刻,拉下她的手,“你不需要我陪你。”
循柔盯着他,忽地掀翻水盆,打湿了他的衣袍。
哐当的一声巨响,让在外头洗衣服的秀娥吓了一跳,往那边探了探头,这是怎么了?
循柔冷声道:“你不想陪我,有的是人想陪我!我不是非你不可!”
他骤然看向她,“你想找谁陪你,五皇子吗?”
“他可比你知情识趣多了!”循柔拿起旁边的扇子朝他打了过去,“要不是父亲将我嫁给你,说不定我现在就是皇子妃了,奴仆成群,华衣美食,要什么没有!哪像现在,我的衣裳都是不时兴的,还要被杨怡倩笑话,都怪你,都怪你!”
林思惟把她搂在怀里,她说着说着愈发委屈上了,“你家里人把我当菩萨供着,就差早晚柱香了!一个个见了我都小心翼翼的,显得我很刻毒似的。我平时没个说话的,你又总是那么忙,根本没人陪我。你说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有什么可忙的?朝廷离了你就转不动了?”
被她激起的火气,又让她言两语扑灭了,他半搂半抱地把她放到床边,她抬头看向他,“我不喜欢你叔母和大嫂做的被子,就是艳俗!就是粗陋!”
“没有人强迫你去喜欢。”心意放起来就好,看到她手腕磨红的时候,他早就偏了心。
她安静了来,“我要是不喜欢你呢?”
她以为他会气恼,但实际上他很平静,不像他平时的淡然,他的眸光深沉复杂,循柔不知道在这一刻他想了些什么,只听他抚着她的发说了句,“那就不喜欢。”
这种盲目又不理智的情感,林思惟无法去控制,如果可以,他怎么会义无反顾地跳进她这个深坑,尤其是在她无动于衷的时候。
这一晚,林思惟想了很多,看着在他身边沉沉睡去的循柔,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她既然喜欢,他便给她取来。
她总是试探他的心意,他只有小心掩藏,才不至于被她取笑拿捏。
日子进入夏季,天气闷热难耐,林思惟给循柔买了冰,小贩日日来送,一笔不小的花费,秀娥看得直咋舌,怕林思惟为了给循柔买冰,把家底都掏空了。
循柔没有半点顾虑,技多不压身,他会得多,有人赏识,大可以卖艺赚钱,如果买点冰就能把家底掏空,那完了,趁早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吧。
其他事上还好,只是循柔发觉她最近被人盯上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隔壁住着的陈雪茹。
那日秀娥出门去买布料,循柔闲着没事也跟着去了,一出门她就感觉背后有道视线,她回头去看,发现了陈雪茹的身影。
此事并非偶然,循柔惊讶地发现,陈雪茹整日整日地盯她,这么热的天,她可真是好毅力。
循柔拉着林思惟走到大门口,他疑惑地问道乑龀薆丮:“你要干什么?”
“给你看个好戏。”循柔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把门拉开一点,从门缝里扔了出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在石子落地发出动静后,从拐角处闪过了一个身影。
林思惟:“……”
循柔要笑出泪来。
他扶住她的腰,“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