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冥清低头看了看循柔, 她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无力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会儿还低声啜泣起来, 素手攥着他的衣襟, 俨然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这般楚楚可怜, 恐怕任何男人看了, 都想将她抱入怀中, 温柔地安慰一番, 但沈冥清什么都没有做, 而是将目光缓缓地移向了宋长林。
宋长林先是被循柔的举动弄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 一个耳刮子就朝他呼了过来,与此同时院门也从外面推开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循柔朝站在院门处的那个男子跑去,委屈地喊了声表哥。
一瞬间,宋长林确认了那个男子的身份,他还没理清目前的情况, 又见循柔直直地指向他, 对着沈冥清娇声控诉。
“表哥, 他欺负我。”
宋长林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这个对他爱到不可自拔, 甚至不顾一切要跟他私奔的女子, 竟然眼都不眨地往他身上泼脏水。
宋长林向来是享受女人带给他的好处,哪曾想会被循柔摆了一道, 肚子里的火气烧得他双眼泛红, 冷不丁地对上沈冥清投来的冰冷视线, 他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急忙为自己分辩。
“我根本没碰这位姑娘的一根手指,是她多次纠缠,在我严词拒绝后,仍是纠缠不休。”
宋长林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却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严肃神态,他想的是,既然事情已经被沈冥清撞破,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自己摘出来,真相如何旁人无从得知,他只有将事情全部推到循柔的身上,才能解开目前的困境。
这种时候,他必须得稳住,只要他沉得住气,别人就会产生动摇,会认为是那女子放荡不贞,而非他意图不轨。
宋长林越说越有底气,“请大少爷明鉴,今日我在院中读书,是她突然走了进来,诉说爱慕之情,还要与我私奔,被大少爷撞见后,还……”
在宋长林提到私奔二字时,沈冥清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唇。
“闭嘴!”也不知循柔什么时候在手里攥了个瓷杯,这会儿她的黛眉一蹙,抬手就朝他掷了过去,就他长嘴了?
宋长林的话还没说完,瓷杯就砸到了他的脑门上,他啊呀一声,疼得捂住了脑袋,一道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沈冥清看向循柔,她也向他看来,柔声说道:“表哥,他胡说八道污蔑我,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一点都不过分。
宋长林头晕目眩,感到有热流从额头流出,低下头伸手一瞧,竟是满手的鲜血,他目眦欲裂,抬手指着她道:“你这女子心如蛇蝎,不过是被我说出实情,竟然就要下此狠手――”
看到循柔从沈冥清怀里出来,试图去搬角落里的石块时,宋长林的嘴抖了一下,话音戛然而止,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沈冥清自始至终不发一言,身影笼罩在暗影里,如同一尊玉雕,透着沁人的凉意。
循柔踩了踩脚下的石块,只为了起震慑作用,她不想脏了手,也担心她搬不起来。
用眼尾的余光瞥向沈冥清,察觉到他在看那个扔在角落里的包袱。
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宋长林还想再说,又被她瞥来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憋得脸色铁青,他要是早点知道这女人脑子有病,他怎么会招惹她?
沈冥清缓缓握住循柔的手,像冰凉的蛇尾缠绕到手腕,“我自然会为表妹做主。”
“我相信表哥。”循柔在他的注视下微微低头。
“大少爷!”看到沈冥清带着她往外走,宋长林疾步几步,扬声呼唤,若是就这样让沈冥清把人带走,岂不是由着循柔污蔑他。
沈冥清的脚步不停,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叶锦芸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本想看场好戏,却被关在了门外,连个影子都瞧不见,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好像听到有摔东西的响声,是沈冥清看到什么不堪的画面大发雷霆了?不管怎么样,那个脚踩两只船的小表妹是彻底翻船了,看她能讨到什么好。
叶锦芸笑了一下,经过此事,小表妹定然会被沈冥清厌恶,而她可以趁此机会宽解他,让他明白她跟小表妹是不一样的,只有她才值得他真心相待。
想到这儿,叶锦芸的脸上染上了红晕,在她想着日后的甜蜜时,院门忽然开了,她连忙看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都这会儿了,他居然还拉着她的手,难道不应该甩开这女人,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么?
不过叶锦芸观察到沈冥清神色冷淡,而循柔又眼角泛红,她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是暂时把火气压下去了。
沈冥清出了门就让人把宋长林关在了院子里,他则带着循柔离开了此处。
看着是往绣春馆走,循柔也就没吱声,谁知半路他拐了个弯,走到了望月阁。
循柔在石阶前停住脚步,望了望清幽僻静的望月阁,“表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沈冥清侧了一下身,眼眸幽黑深邃,让人心头发颤,他偏又牵着唇角,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这地安静,我与表妹好好地说会儿话。”
循柔看他笑得怪瘆人的,她没感受到春风拂面,反而觉得冷风飕飕,她把脚抵在台阶上,就是不往前走,“我刚受了惊吓,这会儿身心俱疲,已经走不动路了,不如改日再陪表哥聊天解闷?”
他问:“走不动了?”
循柔点头,“嗯,太累了。”
下一瞬,天旋地转,她被他打横抱起,贴靠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