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看了看她,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递到她手里的时候,突然问道:“你知道容香是毒药吗?”
“当然。”他之前跟她说得很清楚,连用法什么的都给她详细写明了。
他点了一下头,又问道:“你觉得会有人把毒药往自己身上使吗?”
循柔喝了半杯水,把杯子往他手里放,“这不是找死吗?”
“自己拿着。”
他抱起手,盯着她道:“所以你也想找死吗?也想试试容香能不能变美?”
自己拿就自己拿,循柔瞥他一眼,“你以为我用了容香?”
萧执道:“你的身体在衰弱,毫无缘由地衰弱,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循柔淡声道:“我没用那个,或许只是寿元到了。”
萧执在床边走了几步,“你才多大,就跟我提寿元?照你这意思,我是不是也得给自己备口棺材?”
循柔打量了他几眼,“你是应该早点准备,又要选位置,又要建陵寝,比我们麻烦多了,准备个几十年都不为过。”萧执看了她片刻,坐回床边,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垂眸思量了一会儿,他忽然看向她,眼眸微眯,“李循柔?”
循柔破颜绽笑,“你果然猜到了,我就说你聪明。”
若不是知道她是谁,又怎么能把事情办得如此妥帖合心。
她从不说她要什么,但萧执可以看,从她的行为举动里,推测她的想法。
她不想进京却又跟着李宴进了镇国公府,若说是为了李宴,倒不如说她是奔着木姨娘母女去的,她和她们又有什么纠葛呢,顺藤摸瓜地查了一下,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内情。
原来看似风平浪静的镇国公府也是乱事一堆。
在调查的过程中,李循柔这个名字不断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萧执不陌生,这个名字的主人曾经跟他有过婚约。
他回到宫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幅画像,展开画像时,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这幅画送到他手里,他看都没看就扔到了一边,从来没想过,跟他定亲的人会是她。
那个他称作父皇的男人,一辈子都没做过几件让他看得起的事,唯独给他定了这门亲事,可他却毫不在意地扔开了。
萧执攥着那幅画,说不清是何心情,倘若他知道是她,不会让她待在那里被人欺负。
后来他亲自去了一趟墓地,在那个空了的墓地前站了许久,孤零零的一座坟墓,看着着实冷清孤寂。
萧执放下杯子,不言不语。
“没什么要说的?”他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
他瞥了她一眼,“原来你真的不叫翠花。”
“……”就说他对翠花情有独钟吧!
循柔顺了顺头发,靠在床边,忽然注意到屋里的摆设,“这是什么地方?”
萧执回道:“你的庄子。”
崔氏留给了循柔许多嫁妆,这个庄子就在其中,循柔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这个庄子。
循柔住了下来,从小伺候她的丫鬟素娥也被萧执找来了。
她如今已经不用再戴面具,照镜子的时候,总让她有些恍惚,仿佛跟上一世重合了,但她知道不一样了。
至少在她死的时候,不会再有太子妃来看望她,因为萧执退亲了。
没多久,镇国公将木姨娘和李怜蓉送去了家庙。
循柔拿出一颗珠子,放到萧执面前,“你帮我把这个给木姨娘送去,我过些日子去看望她们。”
萧执捏起那颗褐色珠子,“药珠?”
“得让她活得久一点,死得太早没意思。”循柔倾过身去,“你说这个时候,如果木姨娘突然发现自己有孕了,会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喜极而泣?”
萧执转头看了看她,“知道了。”
循柔笑道:“真聪明。”一点就透。
“少来。”
萧执站起身,最近有人打探到附近了,他打算在庄子周围再加派点人手,以免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有野狗钻进篱笆。
然而他只是出了一趟门,回来就看到她跟狄南站在一起,两个人还牵着手,一副深情凝望的模样。
循柔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萧执按了按心口,险些吐血,她好样儿的。
这样下去,他确实该着手修建陵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