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脸上带了伤,嘴角却牵着笑,循柔看了都想打他。
狄南早就受够了萧执,当初在逢西,就是他在背后撺掇着把他远远支走,如今他又来这手!
循柔才懒得管,起身给他们空出了地方,想打多久都成,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她一点都不心疼。
在湖边看了一会儿鱼,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循柔回头看了一眼。
狄南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喂鱼。
循柔从他手里拿着饵料往湖里撒了一些,轻声说道:“只是分别一段时间门而已,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有长久的散,没有长久的聚,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听了她的话,反叫人心里发闷,狄南握住她的手,“循柔。”
她抬头去瞧他,“嗯?”
方才有一瞬间门,狄南突然生出几分紧张,怕她像薄雾般消散,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以前听过你。”
循柔黛眉微挑,笑道:“没听过我的怕是少。”
狄南也看着她笑,如果其他小姐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大言不惭,但她确实有名,是京城最耀眼的明珠。
幼时便被相师批命,朱雀乘风,贵不可言,虽是深居简出,但一直有美名传出。
狄南说听过她,不是因为外面的美名,而是家里为他挑选妻子时,姑母提起过她,如果没有太子先定了亲,只怕英国公府就要去提亲了。
随着镇国公府大小姐离世,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被人提起,直到前些天,跟她的那番谈话,狄南才重新想起了这个名字,他以为一切都不晚,但已经晚了好几步。
狄南离京后,天气渐渐转凉。
循柔本打算在冬日之前去看看木姨娘母女,但她又一次昏了过去。
醒来时依然是萧执守着她。
“我们去捉鸡。”
这是她醒来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循柔心想,他果然是有病的。
该怎么拒绝一个邀请她一起捉鸡的男人?循柔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思,然而那个行动派已经把她裹成球,抱着她去了后山。
循柔弯腰问道:“你知道庄子里养了鸡吗?”
他对她的不解风情有些恼怒,并把怒气发泄在了那只可怜又无辜的野鸡上,他抿着唇,一刀划破鸡脖子。
循柔退开一步,防止鲜血溅到她身上,她提着裙子,啧啧了两声,真是残忍。
他骤然看向她,“你能不能有点情趣?”
天呐,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这话了,循柔指了指他手里血还没放干的鸡,“这已经是一件很没情趣的事了。”
他居然会觉得在这样一个冷风嗖嗖的天气里,两个人在后山一起杀鸡,是一件很有情趣的事?
萧执瞪了她一眼,撇过头去,像她拽他头发那般拔着鸡毛。
循柔拿着树枝戳戳他的背,“这只鸡得罪你了?皮都要被你剥下来了。”
他瞥了她一眼,“你别吃了。”
循柔松了口气,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并不是很想吃。
半晌之后,终于飘出了香味。
循柔也被他折腾饿了,不由得耸了耸鼻子。
萧执朝她侧侧脸,循柔瞅了眼他脸颊蹭上的一道灰痕,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他蕴着碎光的眼眸看着她,突然在她的脸蛋上抹了一下。
“萧执!”循柔想踢死他。
萧执大笑着躲开她的拍打,伸手一揽,把她抱到了怀里。
“饿不饿?”
“不饿,你得让我还回来。”
他挑了挑眉,松开了手。
循柔认认真真地在他漂亮的脸上抹了一道又一道,还在他右边的脸上画了一个小乌龟。
他仿佛觉察到什么,表情有点不对,“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循柔面不改色,“向日葵。”
他眯了眯眼,看着她被风吹得泛红的鼻尖,给她裹了裹斗篷。
去年跟李宴在逢西过年,今年跟萧执在庄子上过年。
年关将至的时候,张定大包小包地来了庄子。
循柔噗嗤笑道:“你走娘家来了?”
张定气喘吁吁地道:“累坏我了,我从逢西一路赶到京城,来了京城又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就去找了你的相好,哪知道你又换人了,跟他打听了一下,这才找到了正门。”
循柔笑意微敛,原来是李宴,倒是许久没见他了。
张定放好东西,“我千里迢迢地来投奔你了,你可不能把我赶出去。”
“你的豆腐坊干不下去了?”
张定挠了挠头,“我一个人干怪没劲的,再说你这个豆腐西施都走了,买豆腐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循柔把张定留了下来,把庄子上的事务交给他管。
这个年节过得很热闹。
萧执让人放了烟花。
一簇簇的烟花在黑夜里绽放,惊人的美丽。
循柔忽然觉得有点冷,看了他一眼,撩开他的大氅,钻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