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蓦然睁大了眼,往日里总是清冷淡然的眸中满满的是不可置信。
因为太过震惊也忘了躲,那一瞬竟真的被这孽徒压在榻上动弹不得,只知道张着眸,看着他近在咫尺好看的脸。
心神失守的这一刻,感官却愈发清晰,全然集中在唇齿间。
那时候乔珍连屋外清浅的风声都听不到了,视线全然被虞惊夜占据,只能感受到唇间传来的属于他的柔软触感。
轻的像是绒毛飘落于她唇间,软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在她唇瓣融化。
却又是炽热滚烫的,带着那个人撕破伪装的侵略性温度,恶意而强势的提醒着乔珍这个吻的真实性。
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乔珍一直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将虞惊夜玩弄于鼓掌中,万万没想到他会出了一趟门回来就发疯。
居然胆大到什么也不顾及,顶着师徒名分,在缥缈峰上,在她的房间!
对养育他这么多年的师尊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
几乎呆愣的那一刻,乔珍手上也下意识松了力道,原本握在指尖的青梅滚落,跌到地上。
却也因为这滚落的轻浅一声,乔珍恍然一下回过神来。
因为讶异微张的眸中升起更深的不可置信,雪玉般的足尖在榻上轻轻蹭着,整个人挣扎着往后退。
想要躲开虞惊夜的禁锢,也躲开这个暂时只是唇瓣相贴,却已经大逆不道至极的吻。
可她这么一动,虞惊夜也被惊醒了。
仅仅只是与她唇瓣相贴,便已经让他兴奋的不知所以,回过神来指尖都在轻抖。
这一刻,是他冲破枷锁和道德在触碰她。
这一刻,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般深切清晰的感受到她。
强烈的背德感与以下犯上的罪恶感,夹杂着深切的兴奋和对她的沉迷,甚至还有对清竹强烈的嫉妒,混乱的搅扰充斥在内心,让虞惊夜激动到灵魂都在颤粟。
然而他这样的人百无禁忌,没有丝毫底线,也没什么是他不敢做。
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他都彻底撕开了伪装吻上来,那就要做到底。
而且虞惊夜这人占有欲强极,又肖想乔珍如此之久,怎么也不可能只满足于这轻轻浅浅,只是唇瓣相触的吻。
在被乔珍挣扎的那一刻苡桥,虞惊夜像是野兽骤然苏醒过来。
按在榻间的手臂微动,将乔珍困于怀中的拥抱收缩,人也更深的压了下来。
唇齿轻启,带着惊心的强势闯进去,攻城略地横扫方寸,像是要将人吞吃入腹一般沉迷侵占。
清甜的梅子香味在这一刻于齿间交融,深刻的纠缠开来。
“唔。”
乔珍软软卧在榻上被迫仰着头,几乎被虞惊夜困在怀里,使不上一丝力气,瞬间就被野兽一般疯的人侵占的透彻。
眸中泛起迷离水光,唇间无法抗拒生理性的,发出浅浅软软一声。
可也正因为这样的猛烈的,原本因为太过震惊而怔住忘记反抗的乔珍,渐渐清醒过来,清晰的意识到虞惊夜这混账是在做什么。
与之同时升起的,是几乎无法抑制的怒意。
这小畜生!简直是无法无天,一点脸面无不顾及了!
大逆不道罔顾礼法犯上作乱,他可真是样样占全。
居然敢对身为师长的她做这样的事!
带着这样的怒意,在虞惊夜仍俯身忘情深入探索之时,乔珍几乎是毫不留情的,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血腥气代替青梅香在两人口中散开,铁锈味浓郁到,那一瞬乔珍都有点替他发疼。
可虞惊夜当真不愧是个疯子,即使这样了他居然依旧不肯退开,甚至更加兴奋凶猛起来。
更加强势的攻占进去,以鲜血吻她,以热烈吻她。
乔珍仰着头承受,当真是忍无可忍。
这一次再不留情,甚至动用起术法,一掌狠狠拍到虞惊夜肩膀将人震开。
她下了狠劲儿,虞惊夜又正沉迷着,全无防备。
被含着怒意的一掌击在肩膀撤开身来,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也就在他终于不得不离开的瞬间,乔珍含着怒意的挥手。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落在虞惊夜脸上,力道大的青年的脸都被扇的侧开来。
他也没有立马回头,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侧脸精致,眼帘微垂,纤长的睫毛阴影随之落下遮住了眸光,看不清他此刻情绪。
墨发因为方才的力道散落在颊边,微乱,衬着面上微微泛红的指印,还有唇边鲜红的血迹,竟然有几分脆弱凌虐的美感。
乔珍却深知这美感之下是惊心的放肆与疯狂,虞惊夜他就是个肆无忌惮的疯子。
她卧在榻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被气的胸脯起伏,开口时怒意几乎掩盖不住要冲出来。
“滚出去!”
乔珍终于开口说话,狠狠挨了一掌,又被打了一巴掌的青年才有动作。
正过脸,面向乔珍。
撑在榻上,将自己师长禁锢于怀中的胳膊缓缓退了回去。
分明是远离的动作,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目光一直缠绕在乔珍面上,以及被肆虐到红润的唇间。
这一刻这动作由他做来不像是离开,反倒像是野兽伏于暗处,进攻一般。
虞惊夜也并没有听话的乖乖出去,修长指尖微抬,漫不经心擦掉唇角血迹,又漫不经心单膝跪在乔珍身前。
开口时声音带着吻后的沙哑,和尚未能降下去的恶念,撩人叛逆不知悔改。
“请师尊赎罪。”
赎罪?
他做出这样的事,居然还想让她赎罪!
乔珍垂眸望着跪于身前的人,声音是自收他为徒这七年来最寒冷,最严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可知错!”
闻言,虞惊夜抬起头来,黑白分明那双眸子,在这一刻存在感惊心,直直望着乔珍。
“弟子知道。”
不是弟子知错。
是弟子知道。
他清楚的知道他在干什么,清楚的知道他的罪行,却毫不悔改。
这不是错。
为什么想和她在一起会是错。
他没有错。
乔珍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听见他的回答,含着怒意的声音几乎是从齿关挤出来。
“滚!”
这一次虞惊夜倒是稍稍乖巧了,没再争辩什么,起身,甚至还恭敬的向乔珍行了弟子礼。
“弟子告退。”
也自这天以后。
乔珍和虞惊夜七年以来和谐的师徒关系,因为虞惊夜单方面受了刺激不愿再忍耐,彻底撕开伪装显露出大逆不道的心思,而宣告破裂。
也或许这正是虞惊夜想要的。
他以让人绝对无法忽视的方式和姿态,□□的告诉乔珍自己心意。
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她的徒弟,她亲手养育了七年的人,是对她心存妄念的。
对于此,乔珍自然也会好好回报他。
第二天就将虞惊夜罚入寒冰狱五层,让他去好好冷静冷静。
只不过对于这罔顾伦常、羞于启齿的事,作为清羽仙尊的乔珍也不可能说与他人听。
因此将虞惊夜罚入寒冰狱这件事全然是在暗中进行,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就连乔珍前去看他也是在晚上,背着人。
嗒。
嗒。
莹白足尖踩着夜色与月光,踏进了寒冰狱五层洞口。
进到里面,倒是光亮了些。
内里是仿佛将冰川凿空一般的洞穴,积累了万年的寒冰凝结,散发着莹润光芒。
也分外清净。
毕竟这里可是寒冰狱五层,向来用来关押犯了大错的玉虚弟子。
能进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桀骜不驯、无视礼法的天才或疯子,千百年来也不一定启用一次。
算是个单间,往日里不可能有人来,怎能不清净。
乔珍来的时候心里想着虞惊夜,郁结着,平时习惯不好,出门的时候又忘了穿鞋。
好在以她的修为也不怕着寒冰狱的冷,足下踩着深厚的冰就往里走,柔软轻浅的冰色就这般落在她足底,倒是将这双玉足衬得更加莹润好看了。
没走多远,很快进到内里,乔珍抬眼,望见了冰狱全貌。
寒冰狱第五层,乃是寒潭水域。
深深一汪寒潭嵌在冷气里,连周遭的冰都泛着刺人的白,积累起厚厚一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