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玉却将生死置之度外全不在意,就只是温柔的,红着眼眶看着自己心上人。
“你看,我命都给你了的。”
“我爱你还来不得,怎么可能会杀你。”
他一声一句落在耳边,叫乔珍怎么也无法忽视。
冰凉的刀柄硌着她掌心,无论是谢怀玉的血还是这个冬天都叫她觉得冷。
她也全然无法避免的,不能更清楚的看见了谢怀玉那难过痛苦的模样。
忽然就觉得有点可笑。
偏偏就是你,偏偏就是现在爱到偏执疯狂,恨不得把命都给我的你,曾经亲手杀了我。
真可惜也真遗憾,你什么都不记得。
否则你怎么有脸说你爱我。
忽然的,乔珍就觉得有点无力。
她没有说那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的曾经。
也没有说自己刚刚并非故意要杀他,只是被吓到了。
她皱着眉,只想挣脱开谢怀玉的怀抱去看燕然,看他的伤势如何。
“放开我,”她面色微白,声音轻轻的,“你这个疯子。”
谢怀玉的心便在她的抗拒与逃里寸寸碎裂。
晨光照亮了他红着的眼眶,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他也受伤了,他也很疼的。
可他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爱人,不管不顾也不看一眼,就好像永远也不会再爱他了。
谢怀玉的声音可抑制的低下来,紧紧扣住乔珍不叫她走。
“我没杀燕然,他不会有大碍,我只是,我只是太嫉妒他了。”
听见燕然没有事,乔珍确实松下一口气,挣扎的力道也渐渐变小了。
谢怀玉借机更紧的将她搂进怀里,他贪婪的亲吻她耳侧。
“乔乔,让我抱抱你,我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我好想你。”
你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想念你。
谢怀玉疯成这样,不用想也知道,他是绝不可能放乔珍走的。
费心劳力折腾这样一次,最后终究还是重回这魔鬼怀里。
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乔珍没有再回江南去,而是就近去了京城。
甚至直接住进皇宫中。
抵达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经过大半天的时间宫内早已被清理干净,看不见凌晨时地狱般狰狞的场景,也闻不到一丝味道,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和谐。
少有人知道天未明时那场凶戾的宫变,更少有人知道当今圣上已经身死。
宋国的皇宫,宋国的天下,已经成为谢怀玉囊中之物。
乔珍天不亮的时候还在被追杀呢,哪里知道谢怀玉为她都发疯做了什么。
就算知道,她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了。
她心里真的是不由自主的,也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感叹,谢怀玉就是个疯狗。
即使被她狠狠捅了一刀,血流落半身染红了衣衫,一路上依旧抱着她不撒手。
抵达皇宫,来到谢怀玉特意吩咐下去为她整理好的房间时。
这人将她抱进来,放到榻上扣在怀里,看样子是死也不愿意和她分离。
谢怀玉也是确实的已成疯魔,他觉醒了白塔的记忆,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她多久。
现如今,就是离开乔珍一秒都叫他觉得太久太久。
乔珍没觉得浓情蜜意,只觉得他变态。
尤其是他心口那伤还不轻,刀取出来后也没去处理,现如今虽然已经缓缓止了血,但先前难免有血迹落到乔珍身上,叫她嫌弃。
夜玄夜雪他们却是快要急死了。
夫人下手之时他们都看见了,但又不敢上去管。
只是姑娘家虽然没什么力气,那一刀可是实打实靠近心脏,主上这流了那么多血又不去救治,再拖下去说不准真会有危险。
他们苦口婆心,嘴皮子都磨破了,跪在门口求谢怀玉去疗伤。
然而谢怀玉这个疯子就只知道抱着乔珍,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又会离开。
乔珍面色苍白,素衣裙上还染着他的血,抱着膝盖将脸埋在其中,像是逃避一样,一句话也不与谢怀玉说。
谢怀玉就安静抱着她,说什么也不松手。
最后还是夜雪机灵,将话题扯到乔珍身上。
谢怀玉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形容不太好,一身的血,看起来是那样可怖。
怕吓到乔珍,怕她不喜欢,怕她有一点点讨厌。
登时甚至有些惊慌起来,立马起身要去换衣服。
他如今真是偏执的要疯了,离开乔珍半秒都像在要他的命。
走的时候紧紧搂着乔珍,在她耳边呢喃。
“宝宝,我去换身衣服,不然你看了不喜欢,我怕你讨厌我,我接受不了你讨厌我,那是在要我的命。”
“我刚刚是不是将你身上也弄脏了,宝宝,我先帮你换好不好?”
他的手伸过来,一直抱着膝盖拒绝和他交流的乔珍一下子抬头,面色惊恐的向后退了一下。
因为乔珍极力的拒绝,谢怀玉最后还是歇了这想法。
只是走的时候万般不舍,抱着乔珍一声声的念。
“乔乔,我舍不得走,我一秒也不想和你分开。”
“乔乔,我爱你,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爱你。”
“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疯子最后还是走了。
乔珍也终于能喘口气。
这次再见谢怀玉,这人明显的比之前更偏执了,叫她都觉得压抑起来。
想起那人模样,她不由得眉头轻皱,难道是因为这次刺激太狠了吗?
但这对她来讲,算是一桩好事。
毕竟到了这种程度就不用担心任务会不成功了。
这样想着乔珍又放松下来,也在无意低头时注意到了自己身上染了血迹的衣服,登时觉得有点难受。
便起身去旁边衣柜,换了一套。
结果刚刚换好坐到榻上,谢怀玉就回来了。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处理好了伤口,也换了衣服,甚至在意形象到夸张的冲了个澡。
此刻站在殿内光芒中,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看不出一丝异样。
刚坐到榻上的乔珍被吓了一跳,抬眸看去时眼波潋滟,整个人娇怯又轻柔。
下午的风从窗口吹过来,碧绿的色床帏飘起,衬得她那样白。
谢怀玉的眸光一下子就变了,本就是个凶恶之人,这下子简直像燃起火,大步向这边走来。
乔珍一下子又紧张了,想跑,可屋子就那么大,身后就是床,她无处可跑。
坐在榻上拧着指尖,面色更白了。
“谢怀玉,你究竟要怎么才会放过我。”
说话的时候,谢怀玉已经走到乔珍身前,因为姿势,他的身影深深沉沉落下来,贪婪又凶恶的笼罩着人。
听见她软里带着丝轻抖的话,谢怀玉顿了半秒,缓缓在她身前蹲下。
微微抬起头时,他就着微光,那样温柔又痴念的看着乔珍。
上一辈子的记忆在这一刻又止不住的翻涌上来,叫他难受到无法呼吸。
谢怀玉在想,上辈子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离开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会怪他都不知道,都没能来看她一眼吗?
她很痛吧,也一定很难过。
她有那么一秒,哪怕是一秒,是在想念他的吗?
会后悔遇见他爱上他吗?
放手?
他爱了她那样那样久,叫他该怎么放手?
谢怀玉悲伤的看着乔珍,抬起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声音哽咽。
“乔乔,我好像,怎么了放不了手了。”
“我好爱你。”
“如果你再走,把我也带走吧,若你真的再离开我,先叫我死在你剑下,那样不会有人再纠缠你。”
也不会叫我比死更难受。
他如今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居然会那样难受。
可即使再难过悲伤,再发疯痴狂,他依旧想要去爱她。
谢怀玉这话说出口,莫名就叫乔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她垂眸惊诧的看着这个人,却又从他面上看不出来什么。
最后还是先回了他的话,日光下纤弱的美人羽睫轻颤。
“你自己可怕的纠缠不清,却叫我杀了你?我做错了什么要平白沾你这脏污的血腥。”
谢怀玉却笑了一下,微红着眼眶,将头轻轻埋在乔珍膝上,缱绻的蹭了蹭。
“可我就怕,怕我纵是死了也放不了手。”
因为,他已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再纠缠她。
若再有下辈子,他肯定还会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爱上她。
偏执入骨死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