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微微仰起头,稍润的黑发贴在颊边,衬得面若桃李,雪颈如玉。
大红嫁衣如软水从床边滑落,映衬着桌边烛火,烧的气氛微灼。
她轻轻蹙了下眉,剪水秋眸被重重叠叠的迷雾更深的笼罩着,粉莹莹的指尖轻抖时只觉得脑海里下了场烟火做的雨,叫人神智不清醒。
本来她是想逃跑的,或者推开江寒月,甚至再狠点直接给他一巴掌。
但她低估了这个世界上最擅长诱惑的魅魔,他们重欲狡诈,生来就是为了勾引人的。
在乔珍说自己再不会爱他,也不要他了的时候,江寒月心里那根弦就绷断了。
为了讨好也为了挽留,他体内属于魅魔的血液彻底沸腾开来。
冷如明月的禁欲外表被撕碎,彻底展露出藏于暗中的獠牙。
浅浅淡淡星沙一样的粉色雾气在木屋弥漫,清冷里又带着一丝缠人的魅惑香气也在这一刻袭来,那是贪婪的魅魔在发动攻击,引诱之力全开。
江寒月清冷温柔的眸光也变得愈发有吸引力,叫不小心和他对视的乔珍一下子坠入其中,理智渐渐开始涣散。
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勾人,怎么看怎么诱惑,有些止不住的想伸出手,去拥抱他触碰他。
偏江寒月还笑,薄唇微微勾起,清冷中稍透一□□惑,不多,恰到好处的勾人。
他整个人这会儿已经被火烧成姝色,黑红色魔纹顺着攀延而上,在他线条优越的下颌与颊侧开了一朵隐隐约约艳丽的花。
眼帘轻垂时银色眼眸弥漫着温柔的光辉,薄唇润泽,带着引诱味道凑到乔珍耳边,故意的。
“你是喜欢的,对不对?”
“我们试试好不好?”
说着,他又吻上来,很有心机的只是轻轻啄吻,抿着红唇厮磨。
身上盛开的魔纹却暴露了他心思,周遭引诱人堕落的气息也愈发浓郁,他安静伏在那里,却像只野兽贪婪凶狠。
是真的会勾引人,也是真的会伺候人,只这轻轻一个吻就引炸了思绪。
乔珍这会儿还是想逃跑的,可又没有力气,像落进幽深的海里浮沉,偏后面还追着只凶恶巨兽,一不留神就会被咬上一大口。
恍恍惚惚的时候她在想,作弊!怎么还能涩诱!
江寒月趁她思绪不稳钻了空子,轻吻着。
“不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乔珍恍惚了一下,居然忘了回答。
下一秒猛然皱起眉,却也也因为这一下渐渐缓缓恢复了神智。
而后意识到什么,指尖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而后这颤抖顺着往上直到心底,叫恐慌蔓延开来,竟占据了迷蒙的诱惑力。
不,这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跟他是在现实里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也和系统说好了这任务不该再由她来做,他们不该再牵扯上瓜葛。
可她怎么就半推半就弄成这样了。
虽然此刻是江寒月勾引居多,但她刚才也确实因为他晃神了。
而那片刻的晃神,才是叫乔珍最恐慌也最羞耻的,心中一紧,用尽力气抬起腿,一脚蹬在江寒月腹部就想把他踢开。
却是不巧又巧,正好踩在他魔纹上。
黑红的花朵攀枝交错衬托着白生生的足,反差强烈又天生匹配。
江寒月闷哼一声,轻轻舔了下唇。
“疼?”
乔珍耳尖微红,又一脚蹬过去,要叫他滚出去。
“卑鄙无耻!你诱惑我,你怎么敢!”
这一脚实在没有杀伤力,所以江寒月不仅没滚,反而伸手拽住了她踢过来的脚踝,修长的指扣着细嫩的脚腕,他目光灼灼。
“可我看乔乔的样子分明是喜欢的,至少身体喜欢,否则你不会被我引诱。”
“至于心上,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来爱你就好,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
“我们已经结婚了乔乔,你是我妻子。”
清冷的声线微哑,像绵密的冰沙刮蹭耳尖。
“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们这样不也是理所应当么。”
他骨子里偏执强势,越受打击越疯狂,越疯狂就越失控,死也要拼命纠缠。
乔珍还不了解他么,心里暗骂这个恋爱脑。
“你滚出去!”她还想抽回自己的脚,用了力却也抽不开,反而叫自己昏胀受苦,“我都说了我不爱你了,你还敢这样做,我们分手,不!离婚!”
离婚两个字彻底刺痛了江寒月的心,叫他眼睛一下子红了。
松开握着乔珍足踝的手,狠压到她耳边,冲动道:“我不同意!”
“你叫我怎么放手!乔乔,”他的声音紧到颤抖,“今天是我们婚礼啊,我们上午还一起布置了婚礼场地,你还说以后要生两个宝宝,你叫我怎么放手!”
“我不能接受,我也说了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我来爱你就好,但你要把我推开,这不可能。”
“乔乔,你知道我性格,我不是不会轻易放手,是根本不可能放手。”
乔珍没有回答,因为这会儿有点说不出话来,生理性泪水顺着眼尾滑落鬓发,漂漂亮亮柔柔弱弱。
江寒月心软了,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眼睫。
“我爱你比我性命重要,轻飘飘放手两个字……”
实在是不能接受。
过了好半晌乔珍才终于缓过来,却完全没被江寒月的温情感染,咬着牙冷着脸。
“我也不能接受,我不爱你自然要离开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然后她微吸一口气,用了最大的力气,一把将江寒月推开。
“起开,恶心。”
这狠心决绝的一声,叫方才室内所有旖旎皆荡然无存。
江寒月半直起身,有些可笑的弯起唇角。
不死心的贴上来,不死心的勾引诱惑,最终还是只落一地狼狈,还叫她恶心。
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好像想要再碰碰乔珍。
乔珍却一下子侧过脸,似乎生怕被他沾到。
没有犹豫的躲闪刺痛了江寒月指尖,他蜷缩了下手指,收回手,只剩满目难过。
“我,不会再做什么了,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试,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一句,这种时候他竟然真起身走了。
身上披着喜庆的红色喜服,走在灯光下却显得那样寂寥。
到门口时他顿了一下,侧目看了眼身后的乔珍,终究没说什么,关上门出去了。
但好像到底没舍得走远。
乔珍微侧目光,透过木屋半开的窗户看着他就在门外的背影,风吹来,叫他银色发丝散乱在夜色里,看起来痛苦又无助。
总之怪可怜的。
乔珍微敛眼帘,轻啧一声,放任自己的倒在柔软的床上。
真是孽缘。
第二天。
乔珍醒来,屋内安安静静,还是只有她一个。
与昨日不同的是,她睡觉之前忘记了的大婚妆面被温温柔柔卸了,身上也被擦洗干净,换上了一套小叶子睡衣,被人窝在被窝里妥善掖了被角。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乔珍顿了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
正巧,刚站在那木屋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精灵之森格外耀眼些的日光落下来,衬得来人白到透明,愈发清冷,他又成了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禁欲者。
看不出一丝昨夜失控,更看不出这人昨夜居然妄图以色侍人。
乔珍望见他,却一下子想到了昨晚的事,当时半推半就,她真差点就跟他……
脸色登时黑下来。
江寒月再清晰不过的看见了她表情变化,唇线微微绷紧,递了下手中托盘。
“洗个漱,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