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乔珍躺在松柔的床上,像陷入云朵里,身体四肢皆瘫软,动弹不得。
也很迷糊,眼睛都睁不开,恍恍惚惚之际只觉得身前热烘烘的,火一样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轻轻皱了下眉,翻了个身想远离热源。
就在她旁边的人并没有睡,一天一夜过去还神采奕奕,一直支着胳膊,眸光贪婪又深情的看着乔珍睡颜。
望见她翻身要走,下意识追随着乔珍翻身的动作动了动,不舍得她从自己怀里离开背对他。
乔珍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然而翻了个身,正好面朝窗户那边,被落进来的光一刺,模模糊糊睁开眼,倒彻底醒了。
窗帘半阖着,照进来的光其实并不刺眼,因为时间已经是快傍晚了。
将近一天没吃饭,她也不饿。
毕竟神子殿下不是一般人,与当初身为龙族的墨林菲斯一样,身体处处是能量,就很补。
补的乔珍要吐了,小肚子现在还鼓鼓涨涨的。
禽兽!
可冬天,离开他没一会儿乔珍又觉得冷了,冷空气从刁钻的角度袭击过来,没一会儿就让她小脸冰凉。
哼哼唧唧的乔珍就又翻身回去,贴到身后的兰斯利尔身上,将冰凉的脸埋到他胸口。
这人金尊玉贵的,皮肤是冷白色,细腻如玉几乎看不见肌肤纹理,触感就很舒服。
乔珍将脸埋到他胸口的时候感觉很软,但又不是如棉花那样一味的柔软,带着肌肉的弹性,很大很有料,温度正合适,总之很爽。
乔珍舒服的轻唔了一声。
兰斯利尔在她翻身背对过去的时候,就一直支着腰,目光贪恋的望着她,好像一刻也不愿意叫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直到没一会儿乔珍又转过身来,小猫咪一样钻进他怀里,轻柔的呼吸撩在那里,羽毛轻蹭过一样微痒。
兰斯利尔垂眸轻轻笑了一下,伸手将乔珍揽进怀里,温柔的吻了吻她鬓发。
这次之后。
虽然乔珍没打算负责,兰斯利尔依旧没名没份,但吃都吃到嘴了乔珍也不好把人赶走,他又脸皮厚还缠人,就这么在乔珍家里赖下来。
憋了那么久一朝开荤的男人疯的紧,最开始天天都要缠着人,天天叫人下不了床。
没几天乔珍就被榨干精气,生了气,勒令他一周只能一次,一次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否则以后他想也别想了。
兰斯利尔觉得这实在太为难人了,当然不同意,但也没明着反抗,总是暗搓搓的勾引人。
男色当前,对着那样一张脸,乔珍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偶尔会中了圈套叫他得逞。
两个人斗智斗勇,纠缠拉扯着,时间渐渐缓缓的就过去了。
临近年关。
天气愈发寒。
乔珍因此轻松下来,总忙碌的学习生涯得已暂缓。
快过年的喜庆日子也有不少好消息传来,郑西音的妈妈现在治疗已经步入正轨,精神状态很稳定。
她的导师身体并没有大碍,马上就能出院了。
也是赶巧,出院那天正好是年三十。
于情于理乔珍得去看看,下午的时候就提了果篮去医院看望老师。
一堆同门师兄师妹聚在一起说话好不热闹,因此等乔珍终于能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外面又落下纷纷扬扬的雪来,点缀在将黑未黑的夜幕里,整个世界都变得梦幻。
瑞雪兆丰年,倒是好意向。
乔珍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钥匙插到锁孔。
开门的瞬间,室内温柔的灯光混合着暖气落下来,夹杂着引人的饭菜香气,围绕乔珍身周,一下就驱散了所有寒冷。
温暖的氛围也叫她不由得有些怔愣。
下意识抬眸看过去,室内,兰斯利尔正靠在玄关处等她。
抱着胳膊,微低头,淡金色发丝从颊边垂落,轻轻倚在那里时劲腰长腿撩人,身姿如玉。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立马抬头看过来,望见乔珍的瞬间眸底蕴出温柔笑意,很自然的走来接过乔珍的包,也很自然的抬手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雪。
“吴菲菲跟我说今天是你们这里的春节,我查了下才知道是这么重要的节日,你怎么也没告诉我。”
“还是不太清楚你们这里这天都要干什么,就做了些菜,快进来,外面冷吧。”
兰斯利尔倒是想跟着乔珍一起去,但被乔珍以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给回绝了,叫现在都还没名没份的神子殿下心情还满低落的。
听了他的话,乔珍眼帘微垂,眸光轻轻颤了一下。
是,今天是除夕没错。
但对于乔珍来讲,这个节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她又没有家。
除了小时候在孤儿院,往后每一年的这一天她都是一个人过的。
所有人都合家团圆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寂静的出租屋里,当然会觉得孤独寂寞,但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没觉得有什么。
一个人也懒得费心劳力去做一大桌子菜,又吃不了,第二天还在自己洗碗,她讨厌洗碗。
所以连这一天也是对付对付,最对付的时候晚上一盒泡面就过了。
除夕,所有人喜喜庆庆全家团圆的时候,对她来讲不过就是普通的一天罢了。
不是不告诉兰斯利尔,是她自己都没在意。
从导师的医院出来,望见并没有什么人,但张灯结彩满是过年氛围的街道也没觉得有什么。
甚至她还在想,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那个实证分析给写完,明天好好玩一天。
直到回到家。
打开屋门。
看到兰斯利尔站在玄关处,做了一桌子饭菜等她回来。
忽然一下子,一直飘在天空的种子,在经过那样久那样久的时间以后,终于落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也落在乔珍心湖里,叫她心头一软,心间泛起一片涟漪。
终于在这一天她打开门以后,面对的再也不是冰凉凉的空气,也不再永远都是一个人,有人在这里等她回来。
所以仅供人居住的房间变成了家。
莫名的,乔珍沉默下来,低下头换鞋,什么也没有说。
兰斯利尔的心情倒很不错,听说除夕是一家人一起过的,现在他在这里,她也没赶他走,是不是意味着他又离她更进一步了。
这么想着,他从兜里掏出来个东西,递给了乔珍。
乔珍换完鞋抬头,顺手接过来,红彤彤一个,用手一掂超级重,还厚,是个快被装成板砖的红包。
她就乐了,这人,怎么还是改不了到处发红包的毛病啊。
“你哪来的钱,别是抢来的吧,合法吗?”
兰斯利尔失笑,这说的什么话。
并没有别的意思,但他确实来自高级位面,对这里的人来说与神无异,他来之后,也有下属跟着过来打理行程。
他现在姑且算个很有钱的人,毕竟不能委屈了乔珍。
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乔珍眉眼弯弯:“可是干嘛给我红包啊,都是给小孩子的,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兰斯利尔望着她,顿了一秒伸出手,屈指轻轻弹了下她额头,唇角含笑。
“那乔珍小朋友开心吗,你开心就行。”
什么呀,真拿她当小朋友哄了。
乔珍摸了摸额头,轻哼一声,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今年,不再是她一个人冷冷清清过年了。
至少从这点上来讲,她是开心的。
坐下吃过晚饭。
一起收拾了碗筷,乔珍瘫坐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有一说一什么都能做的很好的神子殿下手艺真不错,吃的她肚子都鼓起来,这会儿就不大想动。
只是屋里虽然开了暖气挺暖和,但她嫌麻烦把外套脱了,难免还是手脚冰凉。
兰斯利尔收拾完东西走过来,摸了摸乔珍的脚,冰凉,眉头一皱,就在她身前单膝半跪下。
很自然的掀开自己黑色的毛衣下摆,将她的小脚裹进来,给她取暖。
他就穿了这一件毛衣,里面什么都没有,乔珍脚一伸进去,就踩到了他光溜溜的腹肌上,下意识蹬了蹬,很有弹性,怪好玩的。
但她坐在地上抬着脚,这姿势就真的好怪,还撅到了她有点吃撑的肚子。
没过两秒乔珍就不乐意了,一边百无聊赖踩着他的、腹肌,一边皱眉侧开头,身子向一边歪。
“干嘛呀,快起来,你挡我电视了。”
兰斯利尔捉着她的脚踝,没放手。
“起来可以,那你去穿衣服。”
“我不穿,好麻烦。”乔珍拒不配合,反而蹬的更欢了。
兰斯利尔被她踩着肚子也不生气,还笑起来,扣住乔珍纤细脚踝的手一拉,将她以双腿分开的姿势拖到自己面前,让她的腿勾在自己腰上,倾身下压。
“也可以,但你得热起来,不然要感冒了。”
至于怎么热,他都这架势了乔珍怎么能不明白。
原本还有点跟他作对的恶劣微笑变得惊恐,腿一缩就想跑。
合着在这等她呢,把她喂饱了就要吃她了是吧。
兰斯利尔当然不会轻易放人,扣着她的腰跟她闹起来。
挣扎混乱之际。
一个不小心,兰斯利尔衣服兜里的通讯仪被乔珍一脚踹了出来,那是神域特有的联络仪器,手表大小。
乔珍在星空海的时候见过,也会用。
一开始谁都没在意,兰斯利尔禽兽一样,都扣着乔珍腰顺着小腹往下咬了。
忽然一个通讯进来,乔珍慌里慌张抱着让他去忙借此逃脱的想法,一把打开了通讯。
一道年轻严肃的嗓音响在屋内。
“殿下,日安,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夫人并不会知道。”
这一声落下,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本来还在挣扎的乔珍顿住,夫人?
虽然她还没有接受兰斯利尔,但在神域人那里,出于敬畏也好,出于支持他们殿下的恋情也好,那些人确实是一直叫她夫人的。
那是兰斯利尔手下的人,那这个夫人毋庸置疑说的就是自己了。
乔珍眸光猛然变得凌厉,刺向身上的兰斯利尔,他又做了什么,还要特意瞒着她。
兰斯利尔在听到属下的声音时就停下来,抬起头,看到乔珍狐疑的目光,顺手捞起地上的通讯仪,冷声道。
“知道了。”
说完随手就将通讯仪扔到一边。
然后面向乔珍,笑得无奈,投降一般举起手。
“听我解释。”
乔珍扯了扯自己往上抽的衣服,皱眉看他。
“开始你的狡辩。”
兰斯利尔笑了一声,从乔珍身上起来,转而坐到她旁边的地毯上,曲着长腿靠着沙发。
“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没打算告诉你,也怕你知道了不开心。”
“所以到底什么事,你这么藏着掖着的。”
兰斯利尔顿了一下,才道。
“之前,我作为江寒月时,我们一起掉进的那个古墓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