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低着头红着脸走了。
江依刚好打完一局球,拎着球杆走过来,笑着说:“你真不答应人家啊?人家小伙子挺真心的。”
郁溪平静的摇头:“我要考大学。而且,他有什么好的?”
江依一笑:“他字写的好看。”她前天在信封上看到了周齐写郁溪的名字。
“字写的好看怎么了。”郁溪说:“我字还写的好看呢。”
江依又被郁溪逗笑:“你这小孩儿,很得意啊?”她把球杆靠前台桌子放着,顺手从桌上拿起郁溪的一个作业本:“让我看看,有多好看?”
郁溪没在意——作业本嘛,有什么不能看的?
等江依翻了两页她才反应过来——糟了,真有不能看的!
然而要阻止也来不及了,江依翻着作业本“咦”了一声,把作业本放回郁溪面前,点了两点:“你写我名字干嘛?”
作业本的最后一页,写满了江依的名字。
江依,江依。
江依,江依,江依,江依。
以及旁边,写满了她自己的名字。
郁溪,郁溪,郁溪。
郁溪低着头,故作平静的说:“练字。”
好在那是一个语文作业本,郁溪说:“老师说了,高考的时候卷子上字写的怎么样也挺重要的,尤其语文,是给老师的印象分。”
江依“哦”了一声。
这时有小姐妹叫她:“依姐,有客户找你。”
江依拖长语调应了一声:“来啦——”拎着球杆走之前,又替郁溪把桌面的台灯正了正:“小孩儿,好好学习啊。”
“我等着你造飞机给我看呢。”
郁溪以为,高考前的日子就会这样活色生香而平静的过去了,没想到发生了一件大事。
曹轩被人打了。
曹轩跟郁溪一个学校,也在二中上学,读高二。只不过郁溪独来独往惯了,舅妈也不喜欢她跟曹轩走的太近,所以她从来不跟曹轩一起走,都是一个人上下学。
这天放学,郁溪和往常一样赶着去书店打工,路过操场的时候,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说实话在祝镇的学校里,混混比正经搞学习的学生多,打架斗殴什么的也是常事,郁溪从来不理,只不过这次包围圈中心传出来的话,有点刺痛她的耳朵:“你一个男的别是喜欢男的吧?好恶心。”
“娘娘腔,神经病!”
一个懦弱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还给我……”
郁溪听出来了,是曹轩。
欺负曹轩的人笑得更大声了:“你为什么喜欢看这种小说?喜欢看一个男的被另一个男的搞啊?说,你想被谁搞?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
按郁溪的习惯,她是不会管这些事的,在祝镇这地方,能独善其身就不错了。但她背着双肩包要走的时候,忽然想起那晚在月光下,曹轩偷偷塞给她一个给她藏的苹果,还有一本姑嫂题材的旧小说,看向郁溪的眼神却一片赤诚,如月光一般澄净,不带任何评判。
微胖的脸上,浮起一阵憨憨的笑。
郁溪想了想,拨开人群走进去,叫了一声:“轩弟。”
曹轩已经被人打得挺惨了,踹翻在地上,眼尾一块乌青,额头上也破了一块。他没想到郁溪会突然出现,因为郁溪在学校里从来没跟他说过话,他愣了下,下意识叫了声:“溪姐。”
领头打曹轩的混混倒没想到,郁溪是曹轩的姐姐,毕竟这两人看上去八杆子打不着,曹轩胖而懦弱,郁溪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于是混混问:“你是他姐?什么姐?表姐堂姐?”
郁溪被这混混气得笑了一声:“什么表姐堂姐,反正是亲姐。”
混混说:“那你好好管管你弟,他一个男的喜欢男的,好恶心,脏死了。”
郁溪特清冷的笑了声:“没你脏。”
“你说什么?”混混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在道上混了两年,现在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一个男的喜欢男的又怎么了?”郁溪吐字清晰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没你脏。”
“你个小表子……”混混一个飞马腿踢了上来。
郁溪把双肩包扔在一边,挥着拳头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