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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不会喜欢我吧?(1 / 2)

枕着星星想你 顾徕一 8417 字 4个月前

郁溪这么想着,  忍不住就一阵口干舌燥起来,紧张到吞了口口水。

        她轻轻动了动脚趾,脚趾紧贴着江依的背蹭了两蹭,  江依没醒。

        郁溪不知江依为什么睡得这么沉,  明明刚刚跑八百米的是她,  可江依这会儿睡觉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还累。

        侧着身,一只手枕在脸下,  脸上半脱了妆能看出是冷白的肤色,  可诊室实在太热了,闷得江依脸上浮出两片芙蓉花般的红晕。睫毛那么长,  扫在她被蹭乱的懒卷的发上。

        她侧身睡着,  纤长光洁的小腿跟脸一点色差都没有,  也是莹白一片,懒懒从床上垂下去,高跟鞋挂在脚上,掉了一半,  随着她一起一伏的呼吸,  看上去随时要掉下去。

        郁溪看着这一幕,  不知怎么就想起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其实江依长得有点古典韵味,  浓墨重彩的浓颜美人,只是平时粗黑的眼线一画、苍蝇腿般的睫毛一涂,  就让她清雅的韵味少了点,  妩媚的味道多了点。

        郁溪轻手轻脚,  轻轻从床的那边凑过来。

        她本想爬过来,  可这会儿八百米冲刺的肾上腺素消失了,  膝盖一碰床就钻心的疼,她只好坐在床上轻轻挪到江依身边,俯身看着江依。

        这诊室的床好像是江依家那种行军床,可以折叠,人在上面一动,就吱吱呀呀响。

        郁溪特怕这动静吵醒江依,动一动坐半天。

        江依没醒,垂着睫毛睡得很沉,两颊被热气熏成两片花瓣,娇艳欲滴的,浑身越发香。

        郁溪手指抠着掌心,紧攥成拳。

        她说不上自己对江依是什么感觉,喜欢吗?好像也说不上,面对这么一个她除了名字什么都不了解的神秘女人,说得上喜欢么?

        只是江依的美,江依的妩媚,江依的活色生香,像一道光,照亮了灰扑扑的祝镇,也照亮了郁溪十七岁灰扑扑的青春。

        粗暴点说,江依是郁溪的xing启蒙对象。

        还有不到十天,郁溪就成年了。

        她看着眼前花般娇艳的江依,那倏然觉醒的xing意识,让她双唇都在发颤。

        十厘米。

        五厘米。

        一厘米。

        江依玫瑰般的双唇就在她眼前,近到她可以闻到江依的呼吸,明明抽烟那么凶,嘴里的味道却那么清新,还有点甜丝丝的,像含着一颗糖。

        郁溪停在距离江依双唇一厘米的地方,思考着自己这样偷亲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应该没关系的吧?江依不是球妹么?学校里的那些小混混不是说,台球厅的那些球妹只要给钱,就什么都可以。

        她在打工,她可以攒钱给江依。

        可这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她是这么看江依的么?一个可以用钱买回来的球妹?

        她明明不是。

        她一个走神,再凝神去看的时候,竟发现江依不知什么时候把眼睛睁开了。微微回过身子,半枕着掌心,半笑不笑的望着她。

        因为刚刚睡醒,眼底还沁着水光,整个人就更显得妩媚娇艳。

        郁溪吓死了,猛一下直起身子后退,尾椎骨磕在行军床钢架上,“咚”的一声。

        江依懒洋洋晃着自己的小腿,刚才一直半勾在她脚上的高跟鞋,这会儿终于掉在地上,也是“咚”的一声。

        江依没管,还是懒枕着自己的手掌,含笑睨着郁溪,小小一间诊室,漫室都是江依身上的香味,铺天盖地。

        郁溪捂着自己的屁股,江依问她:“小孩儿,你想干嘛?”

        郁溪一紧张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我想偷亲你。”

        江依笑出了声,她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语调懒洋洋的:“那你怎么没亲呢?”

        郁溪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江依又笑,既然脚上高跟鞋掉了,她干脆把脚抬到床上来,隔着那张旧毯子,轻轻踢了郁溪小腿一下:“成年了么你,小孩儿?”

        郁溪说:“马上就成年了。”

        江依说:“那你也不敢。”

        郁溪没话讲了。

        她发现江依在发现她其实什么都不敢以后,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反而敢懒懒散散的小小调戏她。

        郁溪往后缩了缩,背靠着床头。

        江依懒懒打个哈欠,也从床上爬起来,背靠着床头的钢架,双臂抱在胸前:“几点了?”

        郁溪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旧钟,指针都掉漆了:“三点都过了。”

        “我们睡了这么久?”江依有点意外,望着窗外的眼神难得带点迷茫。

        郁溪顺着江依的视线看了看,发现窗口正好可以瞥见镇里唯一一条公路。

        不过祝镇太小太穷,那条公路只有早上七点左右有一班车,这会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江依在看什么呢?

        郁溪想往窗口外面看,身子动了动,这会儿两人一个靠着床头,一个靠着床尾,面对面坐着,郁溪一动,脚趾就轻轻蹭过江依的脚趾。

        明明看起来像贝壳,蹭上去却那么软,江依整个人都是香的,连足尖都泛着香气。

        江依脚尖一缩。

        郁溪睡久了,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姐姐。”

        她说:“我还有六天就成年了。”

        江依的脚没动了。

        她发现郁溪这小孩儿挺贼的,平时都是很倔的叫她“江依”,某些时候叫“姐姐”又叫得特别顺。

        挺会撒娇似的。

        她刚抱着双臂望着窗口那条公路,是在想,叶行舟的车应该已经开到最近的一个机场,登上回邶城的飞机了。

        她想着叶行舟,脸上郁郁的有点愣神,直到郁溪这声“姐姐”一叫,她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看着两人碰在一起的脚趾。

        一样的莹白,一样的光洁,一样的生机勃勃。

        这其实是个挺暧昧的动作,偏偏郁溪补了句:“我还有六天就成年了。”

        江依停下本想缩回的脚,看着郁溪脚趾,一个一个点过她圆润的脚趾,又在她脚掌心里挠了挠。

        江依抱着双臂闭上眼,那是她三十年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心里像被一片羽毛搔着,和脚心一样痒痒的,让她双臂上每一个毛细孔都张开呼吸。

        而盛夏空气灼热,连带着她浑身都灼热起来。

        她觉得自己脸红了,也许藏在长卷发下的耳朵尖也红了。

        郁溪的脚掌轻贴着她的脚掌,滑溜的,柔软的,渐渐不留一丝缝隙的。

        江依觉得自己该睁开眼睛了,可她始终没有睁开。

        郁溪的气息包裹着她,她就觉得叶行舟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远。

        郁溪喃喃叫了一声:“姐姐。”

        江依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从睫毛缝里看郁溪。她意外发现郁溪的眼睛也闭着,脚掌摩挲着她的脚掌,那一声喃喃低语的“姐姐”,像是身体本能发出的。

        就在江依感受胸腔里一颗心要跳动起来的时候,护士忽然进来:“输液输完了么?”

        江依把脚猛的一缩,睁眼像郁溪那边看了看,郁溪一张脸也是红的。

        护士瞥了她俩一眼,只说了句:“你俩不热啊?”

        看者无心,是她们俩心里各自有鬼。

        郁溪输液马上输完了,护士站在旁边等了两分钟,替她把针拔了把吊瓶收走了。

        江依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护士拔针,跟郁溪监护人似的,看着针头被拔出、护士拿棉签猛一按,她自己先嘶一声:“哎哟,疼不疼?”

        郁溪按着棉签,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的说:“疼死了。”

        江依笑着瞪她一眼。

        郁溪从床上下来穿好鞋,江依问她:“下午学校还有课么?”

        郁溪摇头。

        “那走吧。”江依说:“姐姐请你下馆子去。”

        郁溪问:“干嘛请我吃饭?”

        江依一笑:“你不是考了满分么?说了要奖励你的。”

        整个祝镇就一家馆子。

        其实味道不怎么样,价格对祝镇人来说还死贵死贵的,所以客户不算多,只不过逢年过节,这家馆子还是能给一定仪式感。

        这会儿下午四点,又不是饭点,江依带着郁溪,坐在馆子门口沾满油污的木桌边板凳上,两人也没什么话,就一起望着外面的天。

        馆子上面扯了块油布,遮住三张摆在户外的桌子,卷闸门锈迹斑斑发出沉重的锈味,有人蹲在一旁用一个红色大塑胶盆洗碗,一只瘦猫在旁边打着哈欠。

        江依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终于要下雨了。”

        郁溪:“嗯。”

        这时天边一声惊雷,憋了几天的雨,哗哗落了下来。猫被雷声吓了一大跳,迈着小碎步跑到厨房里面去了。

        雨落在油布上,鼓噪着两人的耳膜。

        郁溪左右两边膝盖上各贴着一张纱布,这会儿腿不能弯,就直愣愣放着,她脏掉的白球鞋就伸得老远,蹭着江依那双张扬到有些刺眼的红色高跟鞋。

        “江依。”郁溪的声音被雨声盖掉一半,又被忽然响起的雷声彻底掩盖。

        江依看着郁溪在雷声中上下翕动的嘴,一个字都没听见:“什么?”

        直到雷声过去,郁溪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你有喜欢过什么人么?”

        江依看着郁溪,哗哗如注的雨声中,又一声惊雷划过。

        这时老板来上菜了,因为馆子没什么人,她们点的菜是一次性上来的。

        一碗肥肠血旺,一碗雪菜毛豆,一碗辣椒炒肉。

        本来这馆子里也没几个菜,菜单薄薄一张,邋里邋遢的手写字加一张很粗糙的塑封。这会儿菜端上来也跟那菜单一样,油汪汪的不清爽。

        空气里多了饭菜的油味和香味,可江依身上的栀子花香很幽微,在雨天越发明显,一阵阵钻进郁溪的鼻子。

        郁溪看着江依,经过老板这么一打断,江依脸上那种微微发愣的表情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