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放慢了步调,看她饱满的额,清隽的眉。
郁溪等了半天没等到人,终于忍不住朝出口方向望一眼,倏然对上江依笑吟吟一双桃花眼,因口罩遮掩了明丽容颜,所有光华都聚在眼底。
郁溪触电一般偏头,惹得江依笑着走过来:“小孩儿。”
她才努力装出很自然的样子:“哦——你回来了啊。”
江依扬唇。
慢吞吞走到郁溪身边,两人在机场的人潮中并肩而行,眼尾瞟郁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弯着发亮,但就是不看她。
其实她理解郁溪。
春节一别,快两周不见。总觉得郁溪变得更漂亮了,甚至因漂亮生出了三分陌生感,让人犹犹豫豫不敢接近。
郁溪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一直背在背后,直到江依终于忍不住含笑说:“我都看到啦。”
她才别别扭扭把一束玫瑰从身后拿出来:“欢迎回来。”
低声补一句:“还是我自己包的。”
看来看去,从以前奔放的“鸡腿”变成了现在规整的“鸡腿”,但对郁溪这样性格的人来说已是长足进步。江依心里漫过暖意,拉过郁溪的手仔细看:“这次有没有扎伤?”
手指温凝的触感遽然消解了两周不见的陌生,心里的想念像冲破表面结霜的瀑布一样倾泻,促使着她在往来人潮中压低声:“我很想你。”
本以为江依会躲,还没等到回应,心里已荡开淡淡失落。
没想到江依反手握住她,声音和手指同样温润:“小孩儿,我也很想你。”
两人打车回家,江依在玄关换鞋时,发现将近一个月没住人的屋子不见灰尘:“你打扫过了?”
郁溪语气淡然:“嗯。”
不想透露自己提早三天开始兴奋,连拖地擦桌都变作美差。
却还是忍不住夸耀:“我还买了汤圆。你累吗?先去坐会儿,我来煮。”
从冰箱里拎出一袋走进厨房,江依没往沙发上坐,反而跟过去,抱着双臂,闲闲倚在门口。
脚底拖鞋绵软,厨房灯火可亲,眼前躬背烧水的人身上发出熟悉气味,让从窗口透进的万家灯火,不再成为别人的热闹,自己的奢望。
江依以前长居美国,也并没觉得这些适宜团聚的佳节难捱。
这时心里涌动的柔情,却促使她说出一句:“能赶回来过元宵节,我很开心。”
“啊。”郁溪忙着把汤圆往锅里下:“哦。”
并非她刻意冷淡,只是暗藏心思。
两碗汤圆端上桌,熏着热气,郁溪问:“要不要再炒两个菜?”
江依摇头,一天舟车劳顿,为了今天赶回邶城,又连开两天大夜,她有些乏,不太吃得下。
两人围坐于暖黄莹灯下,郁溪细心提醒:“小心烫。”
江依小口咬破一点汤圆皮子,红唇衬着雪白。
流心的馅溢出,郁溪急着问:“好吃吗?”
“嗯。”江依软声说:“还可以,不太甜。”
郁溪又一声:“哦。”
低头闷闷吃着汤圆,总觉得自己煮得不好,皮子太黏,黏得双唇发紧,说不出话。
站起来收拾碗勺:“我去洗碗,你先去洗澡?”
“好。”
一个人躲进厨房,郁溪呼出一口气。
她有些懊恼,不是对江依,而是对自己——明明十七岁的时候,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为什么到了快二十七岁,想要的人近在自己身边,反而扭捏起来?
她从前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千回百转的心思,有话不直说,恨不得对方变成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不就是今年元宵节刚好撞上情人节么?她知道江依是开了两场大夜才能赶回来的,前两晚连视频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暗自买了巧克力流心的汤圆,想看看江依的反应。
毕竟江依还不是她女朋友。
“不太甜”算是国人对甜品很高的评价,算是对她所挑品牌的高度认可,却听得她气闷——她是跟江依讨论甜品么?
罢了罢了,总也算一起吃了巧克力,一起过了节。
郁溪走进卧室取睡衣时,瞥一眼床上差点没呛道。
江依靠在床头翻剧本,刚洗过吹干的浓密长发,懒散垂于肩头,露出圆润的肩线,偏偏一边肩带往下滑,软塌塌垂在嫩藕似的胳膊上,丰腴雪肌,美人娇软。
再接着就不能细看,纹路撩人的黑色蕾丝在冬日显得过分轻薄,又因某种丰腴显得层峦叠嶂。
郁溪恨不得把头钻进衣柜里:“你你不冷么?”
“不冷啊。”江依若无其事的答,手理一下搭在膝头的被子:“这屋里暖气不是很足吗?”
郁溪取出睡衣想逃:“我去洗澡,你累了就早点睡。”
“好。”
郁溪也不知自己洗澡时在磨蹭什么,有浪费水资源的嫌疑,浑身滴水的从浴室出来,想着:江依总该睡了吧?
若撩人不自知是一种罪,这女人应该入刑。
没想到推开卧室门,依然春光一片,郁溪低眉垂眼:“你你还没睡?”
她想钻进被子,却听江依拍拍自己那侧床轻唤:“过来。”
郁溪坐过去,老实低着头。
江依的手包放在床头柜上,纤指一点:“打开,有给你的东西。”
金属件触手冰凉凉,翻开包盖郁溪“啊”一声。
掏出来:“一块巧克力。”
江依被她的愣怔可爱到,眉眼弯出好看弧度:“是,一块巧克力。”
离二月十四号过去还有一个小时。
郁溪说:“我已经刷过牙了。”
江依:……
桃花眼眯起,从郁溪手里拿过巧克力,撕开银箔包装纸,直接掰一块咬于唇齿间。
点两点,含糊着问:“吃不吃?”
郁溪说:“哦,待会儿可以再刷一遍。”
江依眼底凝聚的光,让她觉得自己不该再纠结刷牙这个问题了,凑过去,跟江依隔着段距离咬住。
甜蜜微苦的滋味化开,江依扶住她后颈,双唇抵了上来。
巧克力融化得那样快,几次交锋,对峙的只剩她俩唇舌。
不尝江依滋味的时候她还能忍,这会儿却捧起江依双颊,吻得那样急,狂风骤雨般侵略,等到两人呼吸都变了调。
她强迫自己停下,喘气瞧着江依。
江依眼尾双颊都染了一层薄绯,嘴唇湿润润的带点肿,乱掉的卷发扫在同样绯色蔓延的颈边。
缓缓往她这边靠,整个人散着香,说话时嘴唇若有似无碰到她耳垂:“告诉你一个秘密。”
“除夕夜,我是故意喝醉的。”
郁溪恨自己为何还需等到江依挑明,从肩头滑落的肩带染了人为痕迹。
郁溪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急,慢慢来。
可这一次发生的太突然,她像一个裸考的考生,全无底气,一边吻一边回忆着那些动作要领。
直到江依捧起她下巴,不满意的蹭两蹭。
她凝神,一寸一寸专心去吻。
“这是什么?”手指擦过江依肩胛骨。
江依肩胛骨生得好看,在她肉包骨的身段里像只温柔振翅的蝴蝶,这会儿那里当真有只墨色蝴蝶,郁溪问:“纹身?”
“嗯,一次性的。”江依连声音都染着潮:“电影剧情需要。”
郁溪凝眸,去咬那蝴蝶的翅尖、触角……
直到江依手搭上她扶在肩头的手背,一点,两点,背对她的身姿轻晃。
久违的触感滚烫,让郁溪比江依更快出汗。
她不停的问:“这样对么?”
“是这里么?”
直到江依下巴扬起,忍无可忍的说:“你闭嘴。”
她气息都不稳,哪儿有答题的功夫。
室内暖黄光线旖旎,模糊意识中听到雨滴轻拍窗沿,再过不久,春雷就要震开一春的花。
郁溪轻抚花瓣,迎接着她的春天。
作者有话说:
有人情人节得到姐姐送的巧克力,想的是自己已经刷过牙了,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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