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满月之时,楚正则抱着阿磐,与薛玉润携手而立,接受朝臣与命妇的朝贺,也将阿磐的大名“楚维桢”宣之于众。
薛玉润因为刚刚出月子,楚正则担心她的身体,是故她比楚正则和阿磐都要略早退场。
之后,楚正则会让亲近的朝臣——比如一早就摩拳擦掌、万分期待的薛彦扬——抱一抱阿磐,然后再让奶娘把阿磐送回长秋宫。
在众人齐声恭贺声中,薛玉润缓步离开太和殿。待走到偏殿,消失在群臣的眼前,薛玉润悄然回首一望——
楚正则正低头看着襁褓中的阿磐,大概是恭贺声太大,阿磐有些不舒服。楚正则轻摇襁褓,在低声哄他。他冠冕上的冕旒微晃,却绝不会碰到阿磐的脸。
经此满月宴,没有人会怀疑他对阿磐的喜爱。立阿磐为太子,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薛玉润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是谁,在她怀孕时,气急了也会摸着她的肚子,立志要当个严父,好好地揍“小兔崽子”一顿。
薛玉润见此和谐的场景,正欲放心地离去,就听到了身后大步而来的脚步声:“这臭小子!”
楚正则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薛玉润眨了眨眼,转身看着先前还和和睦睦的父子俩。
阿磐皱着小脸,看起来马上就要放声大哭。而楚正则黑着脸,把阿磐递给奶娘。奶娘熟练地解开阿磐的襁褓,薛玉润顿时就鲜明地闻到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薛玉润几乎都能想象,在朝臣面前肃然威严的楚正则,在闻到这味道时,心里该是何等的翻江倒海。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你还笑?”尽管襁褓包得很好,楚正则手上干净,但他还是拿皂角洗了遍手,磨了磨牙:“他倒是会挑时候,你在的时候那般乖,就知道闹朕。”
阿磐被擦干净之后,回到了薛玉润的怀抱。他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到薛玉润在笑,便也咧着嘴笑。
“皇帝哥哥,要不怎么能凸显你念《孝经》的作用呢?”薛玉润抱着阿磐,乐道:“再说了,我可不是在笑话你。”薛玉润笑盈盈地道:“我只是想到了四个字罢了。”
楚正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谨慎地问道:“哪四个字?”
薛玉润抿着唇,轻轻地碰了碰阿磐的小鼻子,笑意愈深:“父慈子孝。”
楚正则:“……”
*
事后,为了让楚正则真正体会到“父慈子孝”的快乐,薛玉润开始积极地教阿磐叫“爹爹”和“娘娘”,预备给楚正则一个惊喜。
“阿磐。”薛玉润指了指阿磐,又指了指自己:“娘娘。”然后指了指一旁楚正则的画像:“爹爹。”
楚正则正在勤政殿见朝臣,所以只能用画像代劳。
听到薛玉润的声音,六个月大的阿磐积极地应和着。薛玉润指他的时候,他就咧着嘴笑。薛玉润指着自己的时候,他就爬到薛玉润身边,拍拍薛玉润,发出“啊啊”的声音。
等到薛玉润指着楚正则的画像,阿磐跟着她的手指转头,口中“哦哦”地应和着,手脚并用地爬到楚正则的画像前。
德诚拿着画像,见小主子爬过来,还特意将画像放低了些。
然后,阿磐一爪子拍上画像上楚正则的脑袋,拍完之后,他伸手拽住画像,试图往薛玉润身边拖。
眼瞧着楚正则的画像就要四分五裂,薛玉润连忙赶过去,从阿磐的手下救下了“楚正则”。
德诚大松一口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收起画像,楚正则就阔步而来:“你们在干什么?”
阿磐也很熟悉父亲的声音,他“啊啊”地唤着,兴奋地往楚正则身边爬。楚正则一把捞过阿磐,把他抱在自己臂弯里。
阿磐拍了拍楚正则的脸,然后“啊啊”地唤着薛玉润。
薛玉润含笑道:“阿磐真聪明,这是爹爹。”
阿磐听到“爹爹”两个字,又拍了拍楚正则。
楚正则一瞥德诚手中的画像,就知道薛玉润在教阿磐说话。他将阿磐抱坐在腿上,教他:“阿磐,娘娘呢?”
阿磐就看着薛玉润。
薛玉润笑着坐到他们身边:“阿磐,爹爹在哪儿?”
阿磐拍了拍楚正则。
“阿磐真棒!”薛玉润又逗他:“阿磐最喜欢爹爹了,谁是爹爹?”
阿磐又要去拍楚正则的脸。
楚正则忍无可忍,伸手按住了自己儿子蠢蠢欲动的手,看着薛玉润磨了磨牙:“汤圆儿,你是不是故意的?”
薛玉润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