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时候,有些人正埋在毯子不疼"
明炽摇了摇头,他握住伸过来的手借了下力,在地板上站稳∶“完全没问题。”
明危享等他彻底站稳才松手,把手杖帮他拿过来∶“一会儿继续睡。”
“好。”明炽答应得相当痛快,这种天气可不就得用来舒舒服服睡一天,再在晚上神清气爽地出门,"明先生有没有工作要做"
明先生点了下头。
"怎么办。" 明先生叹气,"有好多。"
明炽其实没想到这个回答,有点惊讶地抬起视线。
记忆逐渐回笼,他逐渐想起早上那个不完全是梦的梦,想起他在和十几岁的影子先生聊天。
多半是日有所思————禄叔和他说了那些话,昨晚他就真梦见十几岁的影子先生来找自己,要把自己扛上船。
梦里他一个人坐在礁石边上,看到对方伸出来的手,就跳下来握上去。
雨下得很大,他拉着十几岁的影子先生跑回别墅。他们跑进他的小屋,两个人拿着毛巾互相给对方一通猛擦,弄干了那些水。
他们趴在窗户前,一边吃着他做的点心一边看雨,一边胳膊贴着胳膊聊天。
他问十几岁的影子先生,要是做了明先生,是不是就要有很多工作。
“早上的时候,我的确不是这么回答的。”
明危亭把手放在他的发顶,俯下肩主动承认∶“当时我说,完全不是,每天都可以睡大觉。”
明炽就知道自己一定是不小心问出来了。
他暂时顾不上追究明先生竟然在梦里骗小朋友这种事,定了定神,冷静地飞速翻找回忆,检查起了自己有没有问出什么太奇怪的问题。
“你问的问题都很务实。”明危亭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帮忙回答,“比如邮轮管不管饭,有没有工作给你做,住宿条件怎么样。"
那梦外面的明先生当然要抓牢机会,尽力发挥。
"我对你说,住宿条件非常优越。单人单间,有浴室、壁炉、落地窗和阳台。"明危亭说“床很大,地毯很厚实,可以随便躺。”
不论梦里还是梦外的明炽都被迅速说服,由衷点头∶“工作条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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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宽松,可以选择每种工作,也可以弹吉他。”
明危亭回答∶“不过最后要做船长,所以要接受培训,还要有航海经验。”
"我来做培训。" 明危享补充,"经验我们也一起攒,第一站就定在加勒比海,那里有很多群岛,我们还可以潜水去看海底溶洞、和水下的鱼群玩。”
“我还在养一个海螺,养得很好,我觉得它长大了。”明危亭说,“一会儿我们去看。”
明炽专心地听,逐渐开始觉得哪怕倒退十年,自己说不定也会真被说服了。
他点了点头,配合着露出相当向往的神色,继续问“管不管饭”
明危亭看着他,笑了笑,拿过外套给他披在身上。
这就是那件召唤了十三个“啊”的休闲服外套,明炽在术前留下的素描里见过它,亲切地拍了拍它打了个招呼,把自己裹进去。
"管。"明危亭说,"今天凌晨,我稍微离开了一会儿,提前做了些准备。"
明炽终于开始察觉到那一点小麦香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把卧室门打开了一点,裹着相当保暖的外套探出头,在灌进来的凉爽雨气里深吸了口气,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点纯净的甜香。
“栗子馅暂时还没能学会,还在继续努力。”
明危亭走过来∶“这几天临时学的,所以又堆积了一点工作——介意我把双人躺椅搬去书房吗"
那可太介意了。
明炽看着他,配合着压住嘴角“怎么办。”
明小先生的养生要求相当严格∶“下雨天睡觉,必须要有躺椅。”
“所以只好也去书房,陪有些没做完工作的人一起睡了。”
明危亭接过他的话尾,点了点头,主动批评明先生∶“怎么这么霸道。”
明炽忍不住笑出来,替明先生说话∶“不霸道,我就喜欢在书房睡觉。”
“完全不霸道。”明炽想了想,“办公间隙需要放松和音乐服务吗可以免费提供,非常专业,一小时的价格是抱一下。"
明危亭预支了一个小时,他把明炽抱进怀里,闭上眼睛,用脸颊轻轻贴上他柔软的短发。
明危亭轻声叫他“小先生。”
明炽的身高放在外面,其实一直都相当正常。但也不知道是航海生活对长个头相当有帮助、还是姨姨说的“多吃鱼长个子”竟然是真的————总之在他身体完全康复、挺胸昂头站直之后,和影子先生还是差出了那么一小部分。
二十三蹿一蹿,明炽对自己还有自信,稍微踮起来一点脚,轻拍他的背。
“你会有这种感觉吗”明危亭说,“因为太幸福和顺利,所以会怀疑是梦。”
明炽想了想“最开始有。”
不过他那时候每天头痛八百次,哪怕再怀疑是梦,也被现实无情地证实是真的了。
——至于这些天,要是再有这种怀疑,就可以摸一摸自己的脑袋。
好歹也是做过开颅手术的人。主刀医生皮下缝合的技术极为精湛,被头发盖住就完全看不出来,但要是硬摸的话,还是能找到痕迹的。
明危亭和明禄刚离开别墅的那天,明炽从床上醒过来,是真的恍惚了那么十几分钟。
他用了一段时间来寻找证据,向自己证明这不是场梦,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真要说实话,这十几分钟里的感觉其实有点煎熬。
但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一点相当短暂的煎熬,在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那种相当甜的后劲儿上来,就更叫人忍不住高兴。
“不是梦,我能肯定。”明炽主动建议,“还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出去淋一会儿雨。”
明危亭就知道他想淋雨,眼里透出些笑,摇了摇头∶"等雨小些。"
“现在放心了,今早就已经放心了。”
明危亭说∶“我做完面包的准备工作,回到房间,看到你在我躺着的那边睡觉。”
那时候天气还很好,太阳有些晒,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偏低。明炽睡得迷迷糊糊,察觉他回来,就卷着被子慢吞吞地挪,又扯着他快一点趁着热气没有跑光躺下去。
————总有那么一两分钟,甚至更短,或许只要几十秒、几秒的时间。或许一瞬间其实也足够。
在那一瞬间发生的事,会让一切都真实得不可思议。让人把心落定,什么也不再想。
明危亭伸出手,还像梦里那么叫∶“火苗。”
明炽刚扬起胳膊,把那件大了至少两号的外套穿好,抿起嘴角,主动把手交过去。
“跟我走吧。”明危亭说,“以后每天都有小麦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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