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军有路子, 爱淘腾这些,但他只是为了赚钱,并不是很懂,一开始那几年他也不是没被人骗的倾家荡产过, 可古玩这东西有亏就有赚, 俗话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只要尝到甜头,就没人能下这档口。
这个六耳壶一直被他放在店里当镇店之宝,却从不知这玩意儿居然是个尿壶!
一直到中午吃饭, 霍军想起来还觉得晦气:“操, 那帮老东西, 一个个的都说自己怎么怎么识货,居然每一个人知道那玩意儿是他妈的夜壶!”
谭南山笑了一路:“或许他们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你。”
霍军骂骂咧咧:“那他妈可缺了大德了!”
霍军蓦的看向谭南山,谭南山连忙说:“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你的‘宝贝’的。”
“去去去, ”霍军犯膈应, “宝贝个球,改明儿就把它给卖了!”
霍军把菜单递给唐煜:“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顿我请客。话说你这小孩挺厉害的,年纪不大, 知道的倒是不少, 连尿壶都认识。”
唐煜跟余乐洋和王辞一起研究菜单, 缅江的菜他们都没吃过,来之前余乐洋在网上搜了几家店, 他们这会儿全听余乐洋的。
唐煜听霍军一口一个尿壶的, 有点影响食欲, 他说:“常识。”
霍·没常识·军:“”
霍军终于不再提那夜壶的事了,“明天晚上我这有一批新货到,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唐煜想说他没兴趣,却听谭南山说:“一起去吧,正好我要进货,帮我挑挑。”
唐煜:“好吧。”
霍军问:“一会你们打算去哪?”
谭南山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去哪,他看向他们三个,余乐洋说:“听说你们这有个连续三天的拍卖会,我们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缅江这边因为倒腾古董的人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多,所以每年都会进行一次为期三天的拍卖会,所拍卖的东西分为三个等级,第一天的从十几万起拍,第二天百万起步,第三天就是以千万为单位。
拍卖会有专门的鉴定专家,物品都是经过鉴定,保证是真的才会定价。
霍军虽然是本地人,但他倒腾古玩纯粹是为了赚钱,收藏什么的他没兴趣,更不愿意浪费大把的钞票去买一个回不了本的物件,所以他也只是知道,并没有去过,
晚上几个人一起来了拍卖会。
第一次来这的霍军东张西望:“嚯,我都不知道来这当冤大头的人这么多,我那那么多好东西不去买,居然来这种地方花钱。”
谭南山笑道:“你那什么好东西,夜壶吗?”
霍军也笑:“差不多就行了,这事儿你可别给我往外传,我不要面子的吗?”
唐煜眼光高这件事余乐洋差不多也知道了,除了一开始二十万眼睛都不眨的买了个搪瓷,之后又在谭南山那买了个茶饼之外,没见他买过什么东西。
来了拍卖会,余乐洋也没多担心,主要是今天是第一天,他寻思着,便宜的东西唐煜肯定看不上眼。
然而就在第三个物件拿上来的时候,唐煜第一次举起了手里的牌牌
拍卖师:“这位小帅哥出价六十万。”
三十万的叫价,唐煜上来就给翻了个倍。
余乐洋看着唐煜放下手里的号码牌,愣愣的问:“台上那人说的帅哥,该不会是你吧?”
唐煜自信的点点头:“应该是我。”
余乐洋:“”
大意了。
让余乐洋没想到的是,唐煜都翻倍叫价了,居然还有加价的。
加价的人坐在楼上,六十万直接翻倒九十万。
唐煜抬起头看了一眼,围栏挡着,他没有看到人。
唐煜再次举牌:“一百万。”
二楼的人继续加价——一百二十万。
霍军瞅着台上那不起眼的东西,圆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是个啥:“什么东西啊,一百来万也有人抢,不就是个烟灰缸吗?”
余乐洋嘴角一抽,转头看向霍军,无语的说:“那是笔洗!”
霍军一个大老粗,不懂什么叫笔洗:“笔洗是什么?”
余乐洋摇摇头,懒得跟他解释。
这一头,唐煜已经把价钱加到一百五十万了。
余乐洋知道自己拦不住了,主要还是因为他也是从小就学书法水墨的,在他看来一百多万买个笔洗跟一百多万买个茶叶比起来,这笔洗更值些。
他问谭南山:“这个霍老板啥也不懂,怎么卖古董的?”
谭南山说:“他只是做这门生意,又不是考研。”
话虽然这么说,但把笔洗当成烟灰缸也太瞎了吧。
唐煜最后花了二百三十万拍下的这个笔洗,他不知道二楼那人为什么就不跟他争了,他抬头看了眼二楼,就看见一个男人从围栏前走了过去,他抬头的时候那人刚好收回视线,唐煜只看见了一张侧脸。
余乐洋事后开始心疼钱:“会不会有点贵啊?”
王辞不好这些东西,也觉得有点贵:“我怀疑刚才那个人是个托。”
唐煜不这么觉得,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应该是真心想要这笔洗的,大概是他太过不依不饶了,所以那人才放弃了。
而且这笔洗远超过拍卖行出的价值,他不知道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会用这么低的价钱起拍,即便上不了第三天的甲等,也不该出现在今天。
看唐煜花了两百多万眼睛都不眨一下,谭南山不禁想到他之前把搪瓷送给周老的事。
说起来,唐煜身上似乎有一种别人学不来的贵气,这也是他从来没把他跟秦时律的结婚对象联想在一起的原因。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被娇惯坏了小孩,之前他买红标的时候谭南山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小少爷,那股子从容劲,看着可不像是仗着秦时律,更不像仗着唐家。
想到秦时律,谭南山不禁为自己的老弟担忧,就唐煜这样的,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扔在人堆里都得被人抢破头,也就他放得下心搁那冷战。
谭南山拍了张唐煜的照片发给秦时律,发完一回头吓了一跳,余乐洋死气沉沉的站在他旁边盯着他。
谭南山揣起手机:“看我干什么?”
余乐洋哼了一声:“我看到了。”
谭南山好笑的问:“你看到什么了?”
余乐洋指着他揣起来的手机:“我看到你偷拍唐煜,你这个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他老公是你表弟,你这都不放过他,你还是人吗?”
谭南山凑近他,低声说:“我不是人,我吃人的,你成天盯着我很容易成为我的食物。”
余乐洋梗起脖子:“老子连鬼都不怕!”
谭南山笑了笑:“哦,我可比鬼吓人多了。”
俩人脸都快贴一块了,王辞拽了拽唐煜的胳膊,“我上次说他俩是一对你还不信,你看,都亲上了。”
从唐煜的角度看,他们两个确实亲上了。
唐煜头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别人亲亲,他一把捂住王辞的眼睛:“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