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些年轻的小情侣吵架就喜欢折腾自己,动不动就不吃不喝的。
给他看得直想皱眉。太幼稚了。
谢疑难得没意识到自己被内涵了,他只注意苏知的情况。
他皱眉,把医嘱记下。
……
医生离开之后,谢疑给苏知擦了擦额角、手心关节处残余的冷汗,又盯着他就着热水先把能饭前吃的那部分药吃了。
苏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呆,喝水的时候差点把自己呛到。
后面几口都是谢疑端着让他一点点小口喝下去的。
谢疑拿起杯子,把他唇角的水迹舔走,说:“先休息一会儿,别睡着了。吃顿饭吃了药再睡。”
把苏知裹回被子里,垫垫枕头。
也走出了卧室。
下到一楼,走进厨房。
谢疑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眉眼间难得有些凝重和为难。
他完全没有做饭的经验。
他小时候虽然过得……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自己做饭的地步。
对于他如今的身份而言,做饭更是一种除了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活动。
能用少量金钱买来的服务,何必要自己花费时间研究?
收益太低廉了。
负责做饭的阿姨没下班。
只要主人家不给她放假,她就全天待在别墅中。
阿姨因为苏知今天的异样、之后又来了医生的动静,也没休息。
看见厨房灯亮起,跟着过来。
得知苏知要吃晚饭,连忙说:“我来吧,我来吧,我特别擅长做病人餐。”
阿姨善解人意地说:“您看,您要是做失败了还耽误时间,这都十二点多了。”
谢疑皱眉。
确实,他如果做失败了就是平白耽误时间。
苏知还等着吃完饭赶快休息呢。
但,想到那一刻苏知仰着脸,眸色柔软潮湿地问为什么不给他做饭的模样。
心底有什么被轻轻扎了一下。
他顿了顿,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我试试吧。”
阿姨只好在一旁给他指点。
好在这是做给病人吃的饮食,不用太复杂。
谢疑做事又很认真,他身上自有一种可以掌控一切的气场。
态度也很认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不符合自己的身价而不情愿,反倒特别谨慎小心。
在阿姨的口头指挥下,虽然略有磕绊,最后做出的成果倒还真的称得上合格。
……
二十分钟后,苏知已经半睡着了。
药片见效很快,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捂过汗吃了药,胃里就没那么疼了。
冷汗也不再往外冒,苏知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
空旷了近一天的胃部缓缓恢复正常的知觉,饥饿感涌上来。
但苏知还是不想吃饭,他有点恹恹的,对食物没有渴望。
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疑。
上午做的时候大概是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谢疑没有做那些很变态的举动。
苏知都差点忘了他的种种恶行。
现在慢慢想起来了。
“……”
他好像是应该生气害怕的。
但可能是生病让他没力气吧,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只有挖个坑把自己躲起来。
脸上的热意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随着吃了药降下去。
他想。
谢疑这会儿应该是下去让阿姨做饭了,他现在装作睡下,不知道等会谢疑看见他在睡觉,能不能自觉点不叫醒他?
正琢磨着,门被推开。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走了进来,门又被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点食物的清香。
苏知紧急闭眼,但已经来不及了,谢疑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还睁着眼。
谢疑又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
苏知不看他,也不说话。
转而看向床头放着的餐盘,上面一碗清淡的白粥,和一碗小鸡蛋羹。
刚做出来的,冒着热气。
很清淡。
也很让人没胃口。
苏知又迅速把眼睛撇开了。
谢疑看他将视线挪开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是不想吃饭。
但苏知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上太任性的人,他也不想再因为一顿饭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跟谢疑争执。
过了一会儿又慢吞吞地把视线转回来,抬了抬手指。
但谢疑已经先他一步把碗拿了起来。
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晃着勺子。
舀出一小勺白粥,唇角抿了抿试试温度,觉得有点烫,晾了一会儿,送到苏知唇边。
碗有点烫,又有刚刚苏知自己喝水呛到的经历。
谢疑根本没打算让苏知自己再动。
苏知:“……”
温热的瓷质小勺抵在他唇边。
和谢疑对视几秒后,他老实接受了命运。
他现在不想和谢疑说话,吵架争论也要说话,算了吧。
早点吃完睡觉。
白粥就真的单纯是白粥,除了米粒外没有任何东西和调料。
鸡蛋羹略好一点,但因为是给病人吃的,调味也放得很淡,一点点盐味,没有放油,仍旧很寡淡。
而且说实话还蒸的有点老了,口感并没那么好。
苏知被喂着吃了大概十几口,三分之一的样子。
止住胃部生理性的极度饥饿后,嘴巴开始张得越来越勉强。
谢疑见状把碗放下,勺子和碗沿磕碰发出清脆一声。
抽出一张纸巾替苏知擦了擦嘴边一点点蹭到的粥水。
苏知视线余光看到他中指指节到手背上一大片晕红,有些突兀刺眼,在离开之前还没有的。
不太正常。
以他的生活经验,总觉得像是烫伤的痕迹。
他唇瓣动了动,过了好几秒,终于说出了今晚彻底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因为喝了热水和粥,声线柔润了许多:“你手背上,是什么?”
谢疑没当回事,这种程度的烫伤,对他而言还不如打一会儿拳击的痛感明显。
随口解释了一句:“不小心碰到锅。”
苏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白粥和蛋羹,小声问:“这是你做的啊?”
谢疑眉眼间看不出喜怒:“嗯,第一次做,做的不太好。吃不下了吗?”
他看着剩余的饭量算了算。
吃的还是少,但是也还可以,至少不会饿着肚子睡觉。
可能胃还是不舒服。
明天早起再给他做吧。
苏知的视线落在他手背上,不知道想到什么,半晌。
说:“再吃一点点。”
……
苏知吃的不是很快,大概是因为身体没力气,他频频神游发呆,有时候谢疑把一勺蛋羹送进他嘴里了,他还要含一会儿才慢半拍咽下去。
吃得很仔细。
但就这么缓慢的速度,竟然也慢慢地把剩下的粥和蛋羹都吃完了。
谢疑把几粒饭后吃的药让他混着最后一点粥水咽下去。
摸了摸他的脸颊,拿着碗出去处理。
过几分钟回来的时候,苏知已经睡下了。
像筑巢一样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谢疑没把他叫起来洗澡,他之前已经大致帮苏知擦过出的汗了,今天苏知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洗澡。
于是关了卧室的灯,只留下一盏灯光昏暗的床头灯,简单去冲了个澡。
等到他洗完澡摸索着坐在床边的时候,在自己的枕头上看到一管消炎止痛的药膏。
上面写着“烫伤专用”,应该是苏知从小药箱中翻出来的。
他侧头去看苏知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缩的更深了,此时只能看到一个头顶。
谢疑垂眸看了会儿,把药膏挤出来涂抹在手背上。
薄荷味在卧室中蔓延开来,很清凉。
被涂抹的地方却发热起来。
看不出神色地抹完,谢疑爬上床,伸长手臂,把恨不得将脑袋埋到枕头下面的人提上来一点。
单手从背后掐住苏知的腰。
他力气重,即使只用一只手也能轻松将人翻过来,转成面对自己的姿势。
苏知没有睁眼。
但不断颤动的眼睫和略微紧绷的身体,都在表明他还并没有睡着。
苏知反射性地微微蜷缩着,似乎是想保护自己防备和捕食者挨得太近。
但谢疑在他脊骨上一按,苏知的这点小防备就没有任何作用了,他被迫展平身体,和身前刚洗完澡还带着淡淡湿气的另一具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谢疑垂下头去吻他的耳根连着下颌的位置,那只手背上还带着薄荷味药膏的手掌把着苏知略带热度的侧脸。
将他下颌微微抬起来一些,暴露出下面纤细的脖颈。
“啪”。
床头灯也熄灭了。
在清凉的药膏味道中。
谢疑将脑袋埋入微颤的人颈侧,克制不住地在脉搏突突跳动的位置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