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谢父憋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往楼梯走去。
谢家最后这点残余产业基本都在靠他这个儿子撑着,他在家里的话语权日渐衰落,很多时候要看谢行舟的脸色做事。
最近随着几个合作的失败,谢行舟的情绪很差,渐渐没了尊敬长辈的耐心,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但真让他回去打理产业,借此拿回在家中的话语权,他的自尊心又承受不了。
也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得过且过。
都怪谢疑,都怪那个小杂种,和他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白眼狼。谢家给他们提供了那么优渥的生活条件,那娘俩却一个比一个不知道知足。
那种山沟里小地方出来的女人,如果不是被他的弟弟看上,下辈子都走不进他们这种人家的大门。
还整天作天作地地觉得不满,拿乔!
大白眼狼生了小白眼狼。
如果说谢疑的生母不识抬举还算有
个理由,谢疑的背叛就更不可饶恕了,虽然是那个女人生了他,但养他们母子的钱财可一直是谢家提供的,那个女人是他妈,可他弟弟也是谢疑的生父!那么小一个孩子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想着想着,他又没忍住咒骂起来。
都是已经骂过不知道的多少次的词汇。
谢行舟早都听得会背了,内心并没什么波动,甚至还颇为无奈地冷笑一声。
并不是说他有什么道德,可以客观地看待那些往事,和他没关系的事他压根不在意,这是谢家人如出一辙的冷血。
如果他真的有正义感,当时谢疑在他家借住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故意针对。
也不是说他不恨谢疑,没有一个谢家人会不恨这个人。
只是比起嘴巴上毫无威胁地咒骂两句,他更习惯于做点实际的。
冷漠地看着谢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想起什么,捡起丢在茶几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自从上次见了苏知,他一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这只小金丝雀和谢疑闹得不可开交的后续消息。
他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忙碌于工作,私家侦探也不可能捕捉到每一个细节,有点疏忽也很正常。
他压根没怀疑这件事会不起效果。
某种程度上,最了解一个变态的,可能是另一个变态。
私家侦探那边没有给出什么反馈,他这次打的是苏知那个大学同学的电话,这人是他特意笼络的线人,已经在苏知身边埋了一阵子了,上次的酒吧事件就是这个人起了主要作用。
只是那次大概是预料错了苏知酒醉后的反应,没有什么后续。
谢家虽然如今很衰败,但在普通人乃至小富之家眼中仍是富商之流,花钱让人办事并不难。
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有时候也很好用。
“苏知,呃,他……”
电话那头,听到谢行舟的询问,徐复很为难,不知如何启齿。
他是a大学生,和苏知这种毕业后基本不主动和任何同学联系的低调的人不一样,他至今还活跃地混在a大毕业生交际圈内。
这些毕业生中有人会时不时回去看论坛,他很快闻讯去看了那个新出现的帖子。
无辜的吃瓜同学们认不出来,但他这个因为拿钱搞事,知道苏知和谢疑关系的人还能认不出来吗?
以那位大佬的掌控欲,苏知能跟其他人这么亲密才是见鬼了。
想起刚刚看到的帖子,徐复的心情复杂。
他要怎么委婉地给金主解释,这两个人非但没有像他笃定的那样闹得一地鸡毛,反而因为跑到大学校园里谈恋爱,被人拍到放到论坛上嗑cp了呢?
可恶,他怎么当个卧底当出了社畜给老板写失误报告的痛苦感?
—
下班回家,苏知先和谢疑一起吃了饭。
今天的晚饭是由阿姨做的,似乎是因为这段时间平白得来了太多假期,属于天上掉了太多馅饼,阿姨产生了一些下岗危机,很想表现一下,今天的饭菜做的特别丰盛。
满满的五菜一汤,即使是由两个成年男性食用,也实在太多了。
苏知很快就吃饱了,他每天就坐坐办公室,工作量又很轻松,不出外勤的情况下,坐一下午消耗的能量还不如晚上被谢疑日一下来得多,晚饭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
吃饱了他没有急着跑走,而是坐在桌子旁看着谢疑吃。
即使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的神色分明在怀疑地问:“能不能吃完哦?
”
除了洁癖之外,苏知大概还有点轻微的强迫倾向。
也不知道具体标准是什么,反正谢疑发现,他会对浪费食物这种事有点不舒服。
很难形容的一点小娇气,可能算不上脾气的范畴。
即使不顺着他大概也不会多生气。
不过,他乐意顺着这点小脾气。
巴不得苏知在他面前能更任性娇纵一点。
谢疑:“……”
他在苏知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把剩下的饭菜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在生活上会太铺张浪费的人,如果是他一个人生活,放进冰箱里再吃一顿也没什么。
主要是不想留在家中让苏知吃剩饭。
即使是很小的风险,他也不想让苏知碰。
苏知见他吃完,才终于算舒了口气。
满意地去做自己的事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做,就是到处玩一玩。
……
晚饭是吃的太多了,即使是对于谢疑这种体格来说也太多了。
在书房内又处理了大约两小时公务后,谢疑去了健身房,他需要消耗一下过多的热量。
苏知则是咸鱼瘫在沙发上看了两个小时游戏视频,才想起来他还有事忘记和谢疑说了。
那个论坛照片的事。
他得问一下谢疑这个出境的另一位当事人,用不用联系版主把帖子删掉。
只是他找了几圈没有看到谢疑的影子,卧室、书房都没有。
都怀疑男人是不是出门了没跟他说。
路过一楼隐约听见响动,才恍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健身房。
主要是苏知来这里来得太少了,谢疑去的多,但他从前刻意不关心谢疑的行踪,也就没太多印象,总是下意识忽略。
推门进去,谢疑果然在健身。
上半身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应该是刚做完一套训练,肌肉鼓胀充血得厉害,冷白的底色上微微泛红,块垒分明的胸腹肌上沁满薄汗,胸膛略急促地起伏着。
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运动完神经也跟着兴奋调动,黑眸稠深。
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似的,仿佛下一秒就准备吃人,很凶。
苏知:“……”
他呆了几秒钟,被荷尔蒙熏了一脸。
不过也没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昨天还见,前天和大前天也见了。
苏知把门关上,走到他跟前,想问他论坛上有人拍了他们俩的照片,要不要处理一下。
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昨天发生的玫瑰花的事件,他现在看到谢疑就觉得脑子里面黄黄的,这人怎么总有各种突破人类下限的玩法啊?
真是太奇怪了!
他今天回家的时候,路过庭院中那丛玫瑰花,头都没好意思抬起来,觉得很愧对它们。
他可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直视这种美丽的花朵了。
苏知窘迫又生气,虽然没有到发火的地步吧,但终究还是有点别不开脸,连在饭桌上都没和谢疑说几句话。
他发现了,谢疑就是得寸进尺。
上辈子两个人一直吵闹,谢疑虽然也很怪,但好歹没有做过这么变态的事。
现在他软下来,这人就越来越不要脸了。
本来就没多少脸皮,还能从边角处找出来再剥掉一点的,太过分了。
不行,越想越生气。
他低头在手机上把帖子找出来,递到谢疑眼前。
谢疑垂头看了几秒,“嗯?”
苏知简单地说:“这是我们学校的论坛……”
谢疑看了他一会儿,声音微沉,可能是因为刚运动完,有些压抑的喘息:“嗯,我找人处理。”
他看着眼前人仿佛带着些恼怒的神色,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想说些什么,终究只是近乎道歉地低声道:“……抱歉,不是故意找人拍的,当时没注意。”
?,在说什么?
苏知迟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谢疑是在道歉和解释,这个帖子不是他找人弄出来的。
可他没有这么想啊。
谢疑这个人扭曲是真的很扭曲,种种罪行在他这里堪称罄竹难书,苏知又不是金鱼脑,当然不会忘。
不过这种背着他在论坛偷偷发帖出柜的事,他知道谢疑是不会做的。
谢疑说坏确实挺坏,但他想要向别人展现占有欲,一贯也是直接在他身上留下咬痕,而不是这样在背后搞一些阴私似的小动作。
也不是给他辩解吧。
只能说谢疑这个人变态得比较直接。
“……”
苏知理智上知道自己还在为谢疑昨天用玫瑰玩他的行为生气。
而且他要警惕一下的,不能对这个人太好声好气了。
不然这坏男人下一次说不定还能再蹬鼻子上脸地做出什么更怪的事。
但在意识到谢疑误解了他在指责,看到那双黑眸中忍耐的沉凝晦暗。
即使是以为被他扣上莫须有的帽子,也先俯下身对他道歉。
苏知看着他颈上滑落的薄汗,不知怎地心中有些闷闷的,顿了几秒钟,嘴巴不听话地解释说:“不是,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不是在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