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想了想:“是哦。”
他勉强捡起来自己丢掉的礼貌:“谢——”
谢疑打断他:“不要口头道谢。”
他黑沉沉的视线笼罩住苏知,问:“我动手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也亲自回报一下我?”
谢疑说着撩开微皱的衣摆,说的是疑问句,但他并没有给苏知要回答“不”的时间。
卧室的灯自动跳到暖黄色的模式,给一切增添了一份朦胧的光影。
细腻雪白的腰肢镀上层淡金色影子,有种暖玉般的质感,吸引人握上去。
被靠近的时候,受惊般抽搐了一下。
苏知往后缩:“不要掐我。”
谢疑:“没有掐你。”
谢疑倒真没有做很过分的事,他就是揉捏两下,然后观察苏知的反应,像在逗弄一只小鸟的羽毛。
苏知被他捏的有点委屈,很快就没了力气。
原本整理衣服时是半跪坐在床边的姿势,没几分就支撑不住了,要往下瘫,被男人半搂在怀中,才没真滑下去。
苏知一开始不想被他搂着,虽然脑子不清楚,但他还是知道自己在被眼前这个人欺负,不应当靠的太近。
但他拱了两下,像是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慢慢安静下来,抬头看向谢疑。
像是在思考。
也不知道他那个被酒精搅乱的脑袋能思考出什么。
谢疑看着他,拽了下被苏知死死护住不肯脱的衬衣的领口,又问了那个问题:“为什么非要穿这个?嗯?坏蛋的衣服?”
苏知精准捕捉关键词,点头赞同:“嗯嗯,坏蛋。”
谢疑:“……”
他掐了掐苏知的脸颊,苏知吸了一口气。谢疑:“别转移话题。”
苏知说:“唔……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提示,苏知这一次回答出来了,他脸颊上的红没褪下去:“我喜欢这个的味道……”
他看了看谢疑,有点困惑地自言自语:“你也是这个味道,奇怪。”
哦,苏知想了会儿,想起来了。
原来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味道和衣物的味道相似,而是他本来在找的就是这个男人,因为他突然离开了,才只好从一堆衣物中翻找出气息类似的当做替代品,拖回被窝里。
他低头看看衬衣,又看看谢疑,终于恍然大悟地搞清了主次关系。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瞬间快活起来。
小金鱼一般的记忆力,顷刻把刚刚被人戏弄欺负的旧账全忘在脑后。
比起一件衣物上间接沾染上的气息,显然还是本人身上的味道更鲜明。
他的脑瓜子这时候又聪明起来。
苏知看着谢疑,像看到一块巨大的香喷喷的移动香氛制造机,眼睛都亮了。
他伸手拽了下谢疑的衣角,好像怕他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寻找这股味道,他只是在凭借着本能行事。
——那些在清醒状态下因为常规的耻意和自制,不好意思放任的本能。
他把泛红的脸颊埋进谢疑怀中,因为谢疑是站着的,他的脑袋只到谢疑的腰腹。
还主动伸出胳膊抱上去,抱得很紧,将男人的衣物都压出了褶皱,脸在上面滚,像是要把自己埋进去。
谢疑看着他,喉结滚动一下,没说话。
他想起来一个研究,大概是说人类对另外一个个体心存好感时,会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费洛蒙的气息,这就是所谓的很多人会在伴侣恋人身上闻到的“体香”。
谢疑自认为身上没有特殊的气息,他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可能沾染的最多的就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指尖拨弄了会儿苏知的发顶,把发旋周围的黑发都弄乱,忽然把那颗埋在自己身上的脑袋抬起来。
苏知茫然地看着他。
苏知脸颊上那道被谢疑咬出来的齿痕还肿着,印在白皙漂亮的脸颊上突兀又刺眼。
这是由他亲手制作出来的伤痕,弄脏了这片柔嫩的皮肤,此前从没有人在此处留下这种程度的痕迹,哪怕是谢疑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谢疑的占有欲一瞬间达到令人战栗的程度,甚至冲破了某种限度。
尤其苏知此时眼底有一片湿润,不知道是,更显出种脆弱的可怜。
又乖又可怜,还笨,主动在觊觎他的怪物面前展露出美味的部分。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只比他更笨的小鸟了。
于是接下来无论被怎么欺负,都可以推做是他自找的。
谢疑喉结滚了滚,沉声问:“喜欢?”
苏知有点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反复问这些,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说:“喜欢。”
谢疑仔仔细细地看他,从苏知凌乱的发梢、眸底的水光、脸颊红肿的伤痕、纤细的脖颈、一直看到因为半跪着绷紧的小腿。
视线上下巡睃了好几遍,好像要织成一张绵密的网,用这张网将苏知吞吃殆尽。
谢疑瞳孔微扩,爱意和恶欲一起达到顶峰。
谢疑摸了摸他的脸颊,被咬伤的地方有点刺痛,苏知反射性把脑袋往旁边侧了下,但逃离的动作引发了谢疑指节瞬间收紧,像野兽瞬间咬住猎物,他的脸被死死捏住。
苏知躲不开,只好抱怨道:“不要碰。坏蛋。”
什么都忘了,还知道骂人,就这点没忘。
不知道是单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别的,他浑身都有一种热潮潮的气息,体温明显比平时高一些,嘴巴被脸颊上过重的力道捏得微微张开,说话时露出截水红的软舌,吐出的气息蔓延到男人指节上,湿润高热。
谢疑顿了顿,拇指移过去,指腹压了下他的唇珠,压出个小小的弧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的苏知,神色有种古怪的漠然,黑眸深不见底,舔了舔齿根。
漆黑的眉明明面无表情,低哑的声线却好似很善意地说:“给你喂个更喜欢的好不好?”
说完并不等苏知回答,松开手把他的脑袋往下按,苏知鼻尖猝不及防撞到搭扣上,眼底快速地积蕴起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