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公一时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过李思清,拖的离众人远了,急怒交加,“怎么回事?李思明和高王爷怎么能让京营大军进城了?诏书昨天没敢明发出宫,不就是担心闹出乱子,如今大军竟进了城……”
“太子找到没有?”李思清反问了一句,王相公手一松,更加烦闷,“还没有,看样子是出城到京营去了。”
“王相公!”两人刚说了两句话,黄相公就扬声招呼了,宫门开了条缝,内侍正招呼他们觐见。
官家白绸亵衣外罩着件明黄面长夹袄,靠在大迎枕上,脸上阴云密布。
“你们!一个个都说的笃定,如何稳妥!说吧,这是怎么稳妥的?说啊!”官家满眼怒火,挨个盯过诸人。
王相公硬着头皮上前,“陛下,事出意外……”
“意外?难道你就没想过有意外?没想到这个意外?你做了十几年丞相,想不到这个意外?”王相公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官家一通抢白,王相公一张脸紫涨,他为相这些年,官家一直待他客气尊重,头一回受到这样的抢白,而且是当着诸臣的面。
“陛下,”李思清忙上前一步开口替王相公解围,“俞党丧心病狂,竟敢祸乱军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臣到如此地步,实在穷臣等所有想象也不敢想这样的事,王相公忠君爱国,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俞党竟能做出这样的事,臣也没有料到,陛下,这太丧心病狂了!”
这一翻话,后面的黄相公差点拍手叫好!说的真好!我们没想到,那是因为我们都忠臣,我们太善良了……
“陛下,臣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啊……”
“陛下,臣乍一听到,根本不敢相信……”
“陛下……”
从黄相公起,一众臣子急忙表态,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们可是连想都没敢想过!
官家满脸的乌云散开了不少,点着跪在榻前的王相公,“起来说话,你们也起来!从前没想到,现在该想到了吧,议议吧。”
直议了大半个时辰,官家点了头,一迭连串的旨意从勤政殿发出,官家疲倦几乎坐不住,王相公等人正要告退,一个中年内侍跑的脚步咚咚,一头扎进来,连不及磕头就禀报道:“陛下!高王爷押了谋逆之人,在宫门外请见!”
“噢!”官家一下子坐起来,刚要吩咐押进来,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缓缓靠回去,指着王相公吩咐道:“你们先审!”
王相公和黄相公忙应了,脚步急匆往宫门外去。
京营大军刚进了南门,雷先生就醒了,隔半刻钟就打发一趟人过去查看动静,太子脚软的已经站不起来,瘫坐在榻上,抱臂胸前,时不时发几下抖。
“先生!”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壮士跟在小厮后头进来,进门拱了拱手,话说的干脆,“事情不顺,洪统领被人杀了,相公带着一半京营勇士暂退出城,吩咐小的来接先生和太子爷出城。”
“啊?!”太子一声惨叫,“死死死……死人了?”
雷先生看也没看太子,黑衣壮士看着太子,这一声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死人,不是很正常么?
“孤不走!孤就知道这样指定不行!孤告诉过你们!孤是太子……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孤不忠不孝!”太子指着雷先生,斥责连声,习惯性将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雷先生眼里的悲哀浓烈的令人惊心动魄,用力撑着坐起来,“太子爷说的是,都是在下和相公害了太子爷您,要不然,您这会儿已经在高墙里头,安安生生的吃饭穿衣睡美人生孩子,高墙厚门里头,您跟官家……您就是官家,是在下和相公多事。”
黑衣人怔忡的看着雷先生,先生这是要做什么?